這頂帳篷外面有四個人守着,确實如衛英所說,看得很嚴。
朱羨之想了想,繞到帳篷後面,通過窗戶探頭看進去。隻見做成十字形狀的刑架上,那名刺客被五花大綁,腦袋垂着,嘴角還有血迹。
看來這一會兒功夫,對方已經受過刑了。
朱羨之深知皇帝的手段,今晚要是問不出什麼,刺客就不會再留着了。
所以他必須進去,想辦法知道林施琅中了什麼毒。想到太醫的叮囑,朱羨之的眼神暗了暗,他的時間不多了。
朱羨之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下一刻從腰間的香囊裡摸出來兩枚黑色的圓球,滑到指尖,輕輕一彈,扔向了對面的草叢裡。
很快,草叢裡便發出呲呲聲,引得侍衛們前去查看。煙霧升起,兩名侍衛都暈了過去。
朱羨之躲在暗處觀察了一番,确認無誤之後閃身走進了帳篷裡。刺客此時已經是進的氣多出得氣少了,看他這個樣子,朱羨之不僅不覺得可憐,還有些快意。
他從腳邊的鹽水桶裡舀出來一碗潑在了男子的臉上。
男子被疼醒,低聲呻吟起來。
“我不關心你的同夥是誰,也不管你怎麼來到這裡,我隻問你一件事,箭上的毒是什麼?”朱羨之冷冷問道。
聽到這一句,男子突然動了,固定在橫杆上的手臂極力扭動着,但不管怎樣也沒辦法拜托桎梏。
他艱難擡起頭,猛地吐出一口血。
這時,朱羨之才驚覺,男子的舌頭早已被割去,嘴裡紅彤彤的全是血。
男子突然抓住朱羨之的手,握得緊緊的,朱羨之用力都掙不開,對上對方的眼神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他鬼使神差的松了勁兒。
男子顫顫巍巍的手指在他掌心來回滑動,竟然是在寫字。
意識到他寫的是什麼,朱羨之心裡一動,還想再問點什麼,外面響起了一些動靜,應該是衛英巡邏過來了。
朱羨之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飛快跑了出去。
再次回到營帳,太醫已經急得滿頭是汗,見他進來,急急說道:“殿下,您去哪了?林侍衛的情況不太好。”
毒箭射中的是腹部,不僅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救治,林施琅反而強撐着繼續運功和刺客對打,毒素已經沿着血液流經全身。
“我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了。”朱羨之大步走到書案前,寫下了三個字——“萬骨枯”。
太醫不禁睜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在他開口之前,朱羨之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去配解藥就行。”
太醫面露難色:“殿下,不是微臣不願意,隻是這毒是前朝秘毒,早就不現于人世了,相應地它的解藥也已經失傳。微臣隻能想辦法壓制毒性,想要徹底解毒恐怕有些難。”
朱羨之握着筆的手微微用力:“知道了,先壓制毒性。”
太醫連忙下去了。
一頓折騰,林施琅喝上藥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所幸他的狀态肉眼可見的變好了,隻是還沒醒。
朱羨之讓小六子留在這裡照看,自己回去短暫休息了兩個時辰。
天光乍亮,朱羨之便要去給皇帝請安。
幾位皇子陸續到齊,唯獨不見八皇子的身影,所有人昨晚就知道八皇子被禁足半年,眼下已經遣返回宮了。
吃茶的時候,六皇子道:“八弟年紀還小,性格冒失,總歸沒有壞心思,父皇小懲大誡相信他能記住這次教訓,萬不可因此氣壞了身子。”
話一出滿室寂靜。
皇帝放下茶盞,沉聲道:“老六你曆來和老八關系好,現在還知道給他求情,他倒是有個好哥哥,回去之後你好好教教他。”
六皇子叩首,嘴角微揚:“謹遵父皇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