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落水一事,在六皇子主動頂罪關進戒律府之後,算是徹底了結了。皇帝為了安慰朱羨之,又讓劉順送了不少好東西過來,除了做擺設用的瓷瓶名畫,還有許多補身體的人參鹿茸,足見下了心思,很難不讓人眼紅。
小六子開開心心的書寫禮單,交到朱羨之手裡。
朱羨之看了一眼,為難的按了按眉心:“有時候我真是不知道父皇到底是為我好還是害我,這些東西又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小六子聞言,興奮勁兒下去了一些,動作都變慢了。
朱羨之将禮單還給他;“都放在庫房裡吧,不要動這些,以後遇到需要送禮的場合就都送出去吧。”
小六子想說什麼,見朱羨之神色已然倦怠,就又咽了回去。
恰在此時,薛海來了,翻牆進來的直接跳在了朱羨之面前。他手中折扇推開又合上,敲了敲金燦燦的箱子,似真似假的說道:“這麼多好東西,殿下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朱羨之斜他一眼:“在宮裡行走,薛公子還是控制一下自己的耳朵吧,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薛海挑眉,推開折扇掩住了半張臉。
小太監急匆匆跑進來,滿頭大汗的告罪:“殿下,薛公子非要翻牆進來,奴才有罪,沒能攔住薛公子。”
朱羨之看向薛海。
薛海輕咳了一聲:“抱歉,在外面自由慣了,沒有走大門的習慣。”
朱羨之揮揮手,讓小太監下去,冷笑道:“我看你是做賊做慣了吧?”
“要是可以選,我甯願做個賊,可惜啊!”薛海自顧自坐了下來。
此言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片刻後,薛海正色道:“不扯了,聽說你病了,我特意來看看,現在怎麼樣了?”
“勞薛公子挂心,已經好多了,你今日進宮做什麼?”朱羨之問道。
薛海敲了敲頭,郁悶道:“還能是因為什麼?來見七公主的,順便交一下我的生辰八字,叫欽天監算一個黃道吉日。”
朱羨之轉了轉手中的茶杯,有些興趣:“見到七公主了?感覺如何?”
薛海抿了抿唇:“是個好姑娘,不過不是我的金玉良緣。”
七公主朱紫菀乃是皇後所生,和四皇子一母同胞,不過她和四皇子不太一樣,從小到大對幾位哥哥都尊敬有加,朱羨之每次見到她,對方都是濡慕的眼神。
皇室的公主生來就是金枝玉葉,但是她們的婚姻大事從來都沒辦法自己決定。不過相比于外出和親的大公主、三公主,還有下嫁給朝臣籠絡人心的二公主、四公主,七公主已經算是幸運了。起碼她未來的夫君是個風流倜傥的世子,雖然這個世子滿肚子花花腸子。
“紫菀是個好姑娘。”朱羨之難得嚴肅:“你們的婚事是皇上決定的,她和你一樣可憐,希望你以後不要把氣撒在她的身上,讓她過得好一些。”
薛海道:“這是自然,我自問在憐香惜玉這方面做得一向到位。”
聽他這麼說,朱羨之更不放心了。
午飯是他們一起吃的,禦膳房的飯菜可口,薛海吃的很歡快,朱羨之看着他大快朵頤的樣子,也多吃了一些。
吃完飯,薛海還不走,拉着朱羨之沒話找話。林施琅見狀就有些惱了,臉色十分危險。
拜薛将軍為師之後,跟着他學武的那幾年,林施琅都在軍營,薛海不喜歡那裡,兩人見面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清,算不上熟悉。甚至因為薛将軍對薛海各種挑剔不滿,導緻林施琅對他沒有半點好印象。
薛海轉頭對上林施琅要殺人一樣的目光,心裡咯噔一下,湊到朱羨之耳邊小聲嘀咕:“怎麼幾年不見,林施琅瞧着越來越吓人了,随時要動手一樣。”
朱羨之看了林施琅一眼,笑了笑:“他不是随時要動手,隻是對你不滿。”說着,低頭看向薛海拽着自己袖口的手。
薛海一噎,讪讪松手。
“什麼話就直說,如此拐彎抹角,倒不像你了。”朱羨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