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倒是很想說自己确實完全不知道蝙蝠俠的事情,然而這當然是騙人的。他不僅認識蝙蝠俠,還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是布魯斯·韋恩,當然,在這個世界說不定也是一樣的。雖然目前為止,他缺少參考兩個世界異同點的機會,但至少,哥譚無論在何處都是完全一緻的。
哥譚漆黑猶如深淵。
伊拉還記得自己是在三歲的時候來到哥譚的。
很奇怪的是,正常人類應該記不住自己三歲以前的事情,但伊拉就是記得,他記得一清二楚。他記得自己和爸爸媽媽一起來到哥譚,媽媽要為了設計市政廳工作,爸爸則是負責照顧媽媽和自己,然後,那件事就發生了,車禍,準确地說,是他們家的車輪胎被釘槍打爆了,汽車随之失控。伊拉對車禍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被人從車裡抱出來,伴随着一聲歎息。
他大聲哭泣着,然後他被媽媽抱在懷裡安慰,媽媽聽了他語無倫次的噩夢,告訴他夢是假的,是相反的,在現實裡伊萊的媽媽拒絕了去哥譚工作,而且爸爸是一個“燈俠”。小孩子會做稀奇古怪的噩夢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爸爸媽媽還是帶着他一起去遊樂園玩了一天。
他很快就被收養了,他聽到警察說他的爸爸媽媽死在了車禍當中,然後他被帶走,帶走他的人穿着一身看起來很好看的西裝,把他送到了一群戴着白色的貓頭鷹面具的人的面前。他的身體被切開,骨髓被抽出,代替他的血液流動的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好像是叫琥珀金。
他上了小學,在上小學的那天他的爸爸趕回來,讓他拿着燈戒玩了很久,直到燈戒對面傳來聲音,叫他“管好你的戒指,别給孩子當玩具了”為止。
他接受了各種各樣的訓練,貓頭鷹說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他們還以為提早改造會影響到他的思考能力,也會影響到他身體的成長,但是沒有。然後貓頭鷹對他進行了第一次洗腦,其實洗腦對他沒有作用,但是伊拉知道自己要裝作被洗腦了,要不然的話他們會電擊他,會把他拆開,那很痛,雖然他不會死掉,但那會很痛,他要是哭得太用力,被爸爸媽媽聽到,他們會擔心的。
爸爸媽媽帶着伊拉去看了心理醫生,但是心理醫生說伊拉的大腦沒有病變,或許隻是一點小孩子的妄想,等長大之後就會好了。伊拉不知道,伊拉甚至不知道哪個世界是真實的,但是他更喜歡爸爸媽媽還在的世界,因為爸爸媽媽會安慰自己,不會打自己。
被冷凍起來的時候,伊拉甚至松了口氣,這樣他就不用訓練了。
他在想,要是能永遠留在爸爸媽媽的世界就好了。
理查德坐在伊拉的邊上,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隻有殘留的血腥味還在空氣中回蕩。他拿出一個平闆電腦,這是威廉對理查德的優待之一,所有利爪之中,隻有理查德有科技産品,理查德的手指在平闆上點了幾下,然後把平闆遞給伊拉:“哝,這就是蝙蝠俠的資料。”
伊拉接過平闆。
蝙蝠俠是最近兩個月突然出現在哥譚的奇怪生物……甚至蝙蝠俠是不是生物都不能确定,雖然他和人說過話,但蝙蝠俠刀槍不入,會飛,眼睛裡會放出激光,能一拳打碎一輛汽車。伊拉看着報紙中對蝙蝠俠的介紹——“哥譚夜幕之中的鋼鐵怪物”,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
……蝙蝠俠是這樣的嗎?
理查德偏過頭,看着伊拉扭曲的表情,他的第一反應是伊拉在擔心兩人無法擊敗蝙蝠俠,回來之後受到懲罰,于是他一把拿回了平闆,湊到伊拉的面前:“别擔心,伊拉,如果真的沒法擊敗蝙蝠俠咱們就受個重傷然後撤退,反正威廉也反對随意刺殺蝙蝠俠。到時候要是威廉要懲罰你,我就在他面前哭,哭到他不懲罰你為止。”
伊拉短促地啊了一聲,表示自己自己接受理查德的提議,反正貓頭鷹法庭做蠢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還有去刺殺布魯斯·韋恩的利爪連屍體都沒能回來的事情,他更驚訝的還是這個世界的蝙蝠俠似乎沒有不殺原則,不過這也和他沒什麼關系。
“什麼時候出發?”伊拉問,“我提前去做一點準備。”
“晚上十點的時候,上面的人會讓幾個小混混去撬銀行的金庫把蝙蝠俠給引出來,咱們就在那個時候殺他,”理查德回答,“我們可以提前出去布置陷阱,這就意味着我們現在就可以出門了,而且最棒的是,邊上不會有大人管着我們!”
“炸彈,手槍,毒藥,還有刀……還有什麼别的要帶的嗎?”
“當然是美元!”理查德打了個響指,“在銀行邊上有一家口碑很好的漢堡店,我早就想去嘗嘗了,其實我也想試着去冰山酒店喝一杯的,但是,嗯……前不久威廉才剛把科波特的三個養子弄死,現在去感覺不大好,而且我們好像沒有社保卡,年齡也沒到,不能喝酒……哎,殺人不需要20歲,但是喝酒需要,糟糕的法律。”
“你可以去問威廉要酒。”
“問過了,沒用,威廉說一個出色的利爪不能喝酒,酒精會損傷腦神經,雖然咱們的損傷會快速修複,但這樣會讓咱們酒精上瘾的症狀比起一般人更加嚴重。哎,你有沒有覺得法庭給的營養液的味道越來越難喝了?昨天喝的那個口味感覺就像是蚯蚓……”
“……我昨天還沒解凍。”
兩人一邊碎碎念着,一邊收拾着暗殺需要的工具,他們沿着廢棄的排水管道離開了地下的據點,行走在了哥譚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