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管像是荊棘一般纏繞着綠色的燈戒，将翠綠的色彩染上嫣紅，壓制着他的人是誰呢？伊拉覺得是誰都不重要，他隻是等待着英雄們的回答。他覺得好笑，他從未如此明晰地區别着兩個世界。

然後綠箭俠說——

“抱歉，孩子，不過之後我會找最好的醫生把你的手指接上去的，放心吧，現在的醫生能夠讓你恢複得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

沒錯，事情就是這樣，他們這些英雄誰沒有受過斷肢的傷呢？隻不過是一根手指，大不了請午夜神醫幫忙，之後這孩子一定會恢複的像是沒有受傷一樣，甚至可能比受傷之前更加健康，這沒什麼，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一切，更何況……面前的孩子确實不該繼續持有這個燈戒了。

啊，果然是這樣，伊拉想，他其實沒有感覺到多麼生氣，他隻是覺得好笑，非常好笑，他沒有聽到别人反對綠箭俠的說法，他們都在注視着他，伊拉可以感覺到無數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然後伊拉聽到了自己的骨頭正在一點點斷裂的聲音。或許英雄們是希望可以盡快解決這一切的吧，但在伊拉的感覺之中，這一切都像是放慢了。

他的血流淌出來。

他的血落在了英雄的身上。

（為我尖叫吧。）

綠箭俠的動作突然停下了，他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不得不站直了身體，甚至松開了壓住伊拉的手。伊拉站起來，他對着英雄們展現着自己的笑容，綠燈戒指的光芒就像是針線一樣将他的手指縫合，然後紅色的血液把他的皮肉粘連了起來。

他也站直了身體。

“為什麼？”伊拉問。

“你是什麼？”蝙蝠俠問。

這看起來确實不像是燈戒的力量，至少綠燈的燈戒不能控制血液，綠燈俠說的沒錯，在伊拉的身上或許還有另一個邪惡的力量在控制着他。所有的人都拿着武器對準伊拉，而伊拉，他将自己的血從綠箭俠的身上取回，他看着他們。

“我是伊拉，伊拉·薩麥爾·史密斯，”他這樣說着，“我和大都會的逝者們一起向你們發問。”

“我們在廢墟當中，因為輻射和燒傷一點點死去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我們被掩埋之時，因為饑餓和幹渴互相殘殺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我們的家園分崩離析，剩下的隻有一望無際的斷壁殘垣，而你們在讨論的是超人該不該殺死小醜和小醜女。我對你們的正誤，對你們的底線沒有興趣，我要問的隻是……”

“誰來救我們？”

“誰來？”

“超人沒有來，蝙蝠俠沒有來，警察也沒有來，救援隊也沒有來，911也沒有來……”

“我們到底是誰的責任？我們到底應該責怪誰？我們應該向誰乞求憐憫？我們應該怎樣保全自己的生命？”

“告訴我啊！英雄！”

下一秒，伊拉的鮮血噴湧出來，他在英雄們驚恐的眼神中放聲大笑，他的血一瞬間附着在所有下水道的管壁上，然後是爆炸。陽光照射進蝙蝠俠構築的藏身之所，超人飄浮在天空。

“告訴我啊！”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