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時等人,在别院住了四五天時間,已經有些久了,按理來說,他們将鳳婵音護送到京城的第二天,就該啟程回去了的。
奈何鳳婵音在鳳家的處境有些耐人尋味,刺客也在京兆府大牢死得不明不白,他們作為同門師兄弟,就這麼回去,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就厚着臉皮多住了兩天。
加之又要幫大小姐跑腿幹活,所以兩天之後又住了兩天。
作為清風觀的大弟子,星時一心隻想早日回去,将道觀做大做強。奈何天不遂人願,他隻能在别院住了一天又一天。
星時心裡很苦,可外人不知道他心裡的苦。
外人隻會認為他們是舍不得丞相府的富貴,賴着不走了。
第五天時,星時覺得,别院裡的下人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開始飽含深意了,仿佛在說:看,那就是賴着不走的窮道士,臉皮真厚!
他不止一次地向鳳婵音抱怨,他們一住住那麼多天,指不定有多少人暗地裡取笑他們貪圖丞相府的富貴,蹭吃蹭喝,不願意離開!
鳳婵音失笑道:“哪有的事?你們就是住上十年八年,也不會有人這麼想。”
“怎麼不會?”星時道,“師弟們每日跟着你家的管事,幾乎把京城的酒樓菜館都吃了個遍,街上的人都議論開了。”
“再這麼下去,我們觀裡的名聲都要壞掉了。”
鳳婵音無所謂道:“議論就議論呗。小空他們難得下一次山,總不能一直把他們拘在别院裡,不讓他們出去吧?”
“就是這個理。”星時道,“拘在别院裡不讓出去,當然不是個辦法,還是盡早回去最好。”
鋪墊了這麼一場之後,他才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試探道:“所以,我這次來,是來跟你告别的,師妹,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回清風觀了。”
“你在鳳家,好好地當你的相府千金,觀裡的事情,一切有我。”
“你放心,你讓我查的事情,我會找人去查的,等有了消息,就寫信給你。”
“你讓冬棋,每隔幾日就去城東的醫館看看,重要的信件,我們都通過醫館傳遞。”
鳳婵音聽着他絮絮叨叨的囑咐,終于确定他是下定決心要走了,這讓她心裡有些酸酸的,惆怅惆怅的。
她不想讓他們走,有師兄們在的地方,她才覺得心裡踏實。
可惜星時這回是打定主意要走了,再不走,該傳出更難聽的閑言碎語了。
鳳婵音住進别院,是來養傷的,故此,别院裡從沒有客人造訪。
鳳丞相忙于公務,平日裡,就隻有鳳婵音和安氏這兩個女主人在别院裡。
他們一群道士,久住不去,實在不妥。
鳳婵音說了無數的好話,還把給祖師爺塑金身的銀兩又多加了一千兩,也沒能将人留住,隻得依了他。
第二日,她親自去前院,送别了師兄們。
臨到門口,她再次試圖挽留道:“星道長,京城還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你們還沒去過呢!”
“不若再留幾天?把這些好玩好看的地方都領略一番,再回去。”
星時悄悄瞪了瞪她,讓她适可而止。
嘴裡卻客氣有禮地婉拒道:“已經叨擾多日了,真的該走了。”
“家師來信說,觀中事務繁忙,急等着我們師兄弟回去處理。”
鳳婵音也瞪了瞪他,咬着牙道:“是嗎?尊師什麼時候來的信?倒是我們耽誤了道長們的‘大事’!”
空時在一旁看師兄師姐暗暗較勁,看戲看得直樂,差點就嘎嘎笑出聲了。
為了表達對清風觀衆人的感激和重視,鳳丞相今日特意留在府中,沒去上朝,就是為了給清風觀的人送行。
他是人精似的人物,怎麼會看不見女兒和星時二人的眉眼官司?
察覺到這點之後,鳳丞相不由得生出了一些老父親的擔憂。
回京的那天,這位星時道長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該不會,自家女兒要上演一出以身相許的戲碼吧?
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