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秦悅跟着徐若庭來到一間布莊。
他在一衆五顔六色的布料中挑挑揀揀,瞧見滿意的就往她身上比對,然後咂摸一番,對布莊主人道:“這件,按她的尺寸做一身。”
“還有這件。”
“這件料子不錯,也捎上吧。”
各類绫羅綢緞在他眼中跟挑白菜似的,跟在後方的店夥計換了一批又一批。徐若庭的目光落在一件柿紅簡衣上,凝神片刻,誇道:“這件合我眼緣。”
不得不說,布莊老闆的确有商業頭腦,他立刻看向秦悅,殷勤道:“姑娘的身形一看就和這件衣服非常合适!來,您上身試試尺寸。”
秦悅擺手道:“且慢。”
她對上徐若庭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小侯爺送我這麼多衣服,不隻是為了上次遊船夜宴的事吧?方才聽見你提起燈會,莫非是今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徐若庭欣賞地點了點頭:“秦小姐果然聰慧過人。今夜燈會我想請你一同前往。”
“為什麼是我?小侯爺在京都應當有不少同好吧?”
堂堂晏都侯之子,隻需招招手,想搭上他這根人脈的人便絡繹不絕,可他偏偏選了自己,這倒是蹊跷。
“若說原因,或許是眼緣吧。”徐若庭定定地望着她,“我與秦小姐一見如故,那日在遊船夜宴沒與你多言幾句,事後每每回想都覺得十分可惜。恰好京都燈會熱鬧非凡,便想借此機會帶小姐遊玩一番,也方便你熟悉京都。”
秦悅思忖須臾,今夜同去說不定可以借他人脈搭到商戶的線,解決醫館燃眉之急。
她剛點頭應下,就被幾名熱情的女侍簇擁着推進裡屋更衣。
待到裡外仔仔細細被打理好,女侍笑道:“姑娘真是好福氣,竟得小侯爺如此重視。”
秦悅尴尬笑笑:“隻是普通朋友。”
說是朋友都不夠謹慎,不過才見兩次罷了。
女侍一臉八卦,給她梳着頭,正想再問些什麼,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旁其他人都放下手裡的活,紛紛輕拍她後背,關切道:“绫兒沒事吧?可是舊疾又犯了?”
被喚作绫兒的女侍順着胸脯,輕聲道:“無礙,最近天氣轉涼才咳的厲害些,不必擔心我。”
秦悅一眼看出她肺部有疾,且拖了較長時間未進行幹預才落下病根,但徹底根治不難。
“你這病并不難治,怎麼早些時候不尋郎中問診?”
绫兒歎了口氣:“尋過幾家,藥實在太貴。我思來想去,隻是小病,忍忍就過去了。”
秦悅挑了挑眉:“貴?治咳嗽的藥材按理應該較為低廉,怎麼會貴?”
“如今許多藥材和藥引都被京都三大商戶全數收購,價格自然是随他們定了。”
這便解釋的通為什麼明月醫館有那麼多藥格都是空的。周伯說是因京都對此管控嚴格,既然如此嚴苛,怎麼會放縱大商戶壟斷肆意定價?
“官府不管嗎?”
“據說正是上面的意思……”她朝左右望了望,壓低聲音道:“聽說承攬藥材業務的的富安堂親近攝政王一派……”
之後的話幾人都不敢說,秦悅倒是不怕事的主,“莫非是攝政王的人令他們壟斷部分藥材,再以高價售出以謀取暴利?”
見她不太相信,另一女子補充道:“據說那些私下偷偷采買的郎中都被砸了店鋪、關進暗閣地牢,若非攝政王授意,怎敢有人這般猖狂?難保他不是以此牟利偷養兵馬,說不定哪天就反了。”
绫兒勸她住嘴,“你想掉腦袋啦?小心被暗閣眼線聽見割了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