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反與不反與她并不相關,牟利也好,攬财也罷,唯一不該的便是苦了百姓。如此一來,不知有多少面對高價藥無能為力的人隻能放棄治療。
難道芸芸衆生在謝隅眼裡就一文不值嗎?
細想這幾日發生的事,他似乎确實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想殺便殺了。
“若誰能除掉這類奸佞之臣,那可真是北桓的大功臣。”女侍義憤填膺,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秦悅。
她依舊巋然不動,注視着銅鏡裡的人物,沒有半分表示。
一盞茶後,绫兒道:“姑娘,好了。”
布莊外已經備好馬車。她擡手掀開車簾,徐若庭整個人突然一怔,目光分寸不移地緊緊盯着她,平靜下多出了許多看不透徹的情緒。
兩人剛坐穩,他便問起醫館的事。秦悅沒有隐瞞,将藥引匮乏及藥材管控的事向徐若庭一一闡述。
他很快明白她意思:“今夜富安堂掌櫃會攜家眷賞花燈,我與他先前有些來往,想來為秦小姐引見并非難事。”
秦悅微笑:“勞煩小侯爺了。”
“小事而已,畢竟你我二人如今也算朋友。”他頓了頓,“我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小侯爺盡管開口。”
“遊船夜宴上桓南王說與你是生死之交,我有些好奇,你們二人是因何故深交的?”
秦悅心底咯噔一聲,擡眼看去,一向笑臉盈盈的徐若庭此刻全神貫注凝視着她,周遭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迫。
她随即掩唇輕笑:“我隻是一介深閨女流,與王爺見面的次數單隻手都能數過來,不過是他一句玩笑罷了。”
徐若庭也笑:“可按桓南王的性子,不像是會說玩笑話的人。”
見他沒有松懈,秦悅現編故事:“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之前王爺來我醫館抓了幾幅名貴藥材調養身子,服用後效果極佳,誇我神醫再世,不知這算不算你所謂的深交?”
本是胡謅,徐若庭卻抓上重點:“調養?王爺前些日子身體不适嗎?還是……負傷了?”
“這是患者隐私,恕我不能透露。”
聞言,徐若庭身形後移将距離拉開,溫聲道:“我多言了,隻是心中難免藏有私心,希望秦小姐與我更為交好,是我不對。”話裡話外透露出一股醋意。
“不過,想必秦通判也曾告誡過秦小姐遠離桓南王,畢竟……誰能保證他是真正的桓南王呢?”
“此話怎講?”
“你可知,桓南王以前不姓謝,也并不叫謝隅?”徐若庭眨了眨眼,唇角笑意更深,“都說他鎮守南疆之前在翰林院當職,那任職多年肯定有院内舊識。奇怪的是,翰林院内無人認識名為‘謝隅’的人。”
“封王之時聖上也并未提及他在翰林院的功勞,是一位朝臣無意見到桓南王後提及翰林院之事……
蹊跷的是未過多久那位朝臣便病死家中,過往三年院内人員名單也被一場離奇大火盡數銷毀。”
“聖上曾言桓南王是已逝定國公之子,但定國公在聖上繼位之前就已去世,究竟是與不是,如今已無法知曉了。”
傍晚最後一抹餘霞消失在城牆之間,徐若庭半邊臉龐被五光十色的花燈照亮。
“來路不明又心狠手毒之人,秦小姐确定還要與他相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