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味的一天很快過去,唯一的趣味是為花甲宴制作的陶瓷餐具到了。
餐具按照嚴格的規格燒制,上面畫的麒麟金龍各式紋樣也很有講究,分别對應了不同的等階。
“真漂亮啊。”青果手裡拿着一個粉彩葉狀酒杯,感慨道:“簡直就像是真的樹葉。”
“這花紋也忒好看了。連葉脈的紋路也燒制出來了。”高米兒也對這杯子愛不釋手。“官窯裡的瓷器真是推陳出新,越來越好看了。”
“等咱們以後開了食肆,也弄來幾個仿制的用,肯定能夠招攬客人。”青果看着這晶瑩剔透,造型别緻的杯子,心動得不想放下來。
“那得多貴啊,成本也忒高了,弄兩個自己留着用得了。”高米兒理智的駁回了青果的建議。
“是的呢……”
青果憤憤不平的拖着長調,卻看高米兒的視線突然集中在她身後。
張嬷嬷從他們身後走過,高米兒立刻将粉彩葉狀酒杯放回原處,起身去攔。
“張嬷嬷,您這幾日胃口可好,奴婢關心的緊呢!”
“你這丫頭又要幹什麼,我再說一遍,絕不可能讓你日日占用三口竈,兩口還不夠你用的麼?”
“孝敬給您的。”
塞給張嬷嬷一顆銀瓜子,高米兒看着張嬷嬷笑的谄媚。
張嬷嬷闆着臉,手卻老實的收了錢。
“不是爐竈的事情。”
高米兒眼神暗示,張嬷嬷低頭将耳朵湊過來。
“我有個同鄉,在宮中當差久了,想要提前歸家,不知嬷嬷可有門路。”
“太監?”
高米兒點頭。
“那這事兒要分情況了,你聽我細細跟你說……”
張嬷嬷在宮中混的久了,什麼都略有耳聞。按照她的描述,宮中想要出宮的太監分成兩種。普通太監使些銀錢,做些手腳裝病就能順利出宮。
但如果是那些獲罪被懲罰做太監,在掖庭中做苦役的那些,就一生不可出宮。
除此之外,被皇帝寵幸過得宮女也同樣不可出宮。
張嬷嬷說的賄賂銀錢是她和醜奴能夠承受的範圍内,心中終于有了底,高米兒決定下次去見醜奴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問清楚醜奴真正的意思。
這樣猜來猜去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站在啟辰殿宮門口,高米兒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接下來不管醜奴的回答是什麼,他們還是那樣親密的姐弟,因為這件事情産生隔閡。
深呼吸一下,緩緩推開殿門,側身溜進去。
清風吹過,杏花花瓣從枝頭飛起,随風舞動。
啟辰殿那棵杏樹下,醜奴背對着她,正在舞劍。
一招一式很有些模樣,雖然高米兒看不懂,也能從醜奴揮劍的力度和腳下的步伐中窺見一二。而手中木劍劃破空氣傳來的嗡鳴聲也無聲的訴說着它的殺傷力。
高米兒不忍心打擾,站在一旁安靜的等候。
醜奴舞得興起,索性将上半身的衣服脫了下去,順手将手中的蠟餅件丢之地上,原來隻是一根樹枝。
杏花花瓣然落在了他光裸的肩頭,他在漫天杏花雨中回眸。
發現高米兒的存在後,笑得燦爛。
醜奴長大了,如今這一具鮮活的□□,已經有了成年男性的肌肉線條。
寬廣的肩膀與胸膛,充滿了力與美。
他那張俊美異常的臉常常讓人模糊了性别,讓人忘記了包裹在黑色宮裝下面的,已經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身體。
臉蛋精緻的宛若畫中美人,而那具身體卻如同野獸,這樣的組合的沖擊力未免太過。
高米兒瞪大了眼睛,大腦好像被燒斷了弦,那個乖巧的,同她擠在床榻上一起睡,還要纏着她講故事的弟弟,已經成長成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面對這一幕,她本應覺得感慨和成就感。
可一股熱血湧上頭,高米兒隻覺得一股邪火燒得她口幹舌燥,面紅耳赤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姐姐!”
沈時安笑着勾了勾手,示意高米兒過去。
“什麼時候學會的,這……這是舞劍麼。好潇灑啊!”
高米兒幹巴巴的說。
“學幾招,強身健體嘛,你看我現在力氣大得很呢。”
一陣天旋地轉,高米兒已經被沈時安打橫抱了起來。
“你看,輕飄飄的,一點都不費勁兒。”
“放我下來,呀,你這個臭小子!”
高米兒笑罵着,被沈時安緊緊抱在懷裡,她頑強的用手隔開,避免自己的臉頰貼到沈時安的前胸。
手背與皮膚接觸,那樣白如玉的皮膚下居然帶着灼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