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提着行李箱上樓梯進家門,這裡實際上是韓北霆租的房子,她的那間公寓上個月的期末後合約剛好到期。
和她原先那間家徒四壁的公寓相比,韓北霆的房間精心布置過。而她去年邀請組員來家裡一起做作業時,組員進了她的家門第一句便是,“你像是來我們學校交換的,而且随時要跑路。”
直到搬進韓北霆的家,她才知道,原來家裡沒用的家具越多,越有生活氣息。例如并不懂音樂的韓北霆大一時買了個落地音響,隻是為了看起來好看。除了party上偶爾打開來放點音樂,大部分時間都在積灰。
而在她搬進來後,韓北霆告訴她,以後它終于能派上用場了,如果她喜歡,還可以再添置些新的。
看到這些象征着“家”的物件,她仿佛已經忘了剛才在路上韓北霆與她的争執,磕磕絆絆好像是難免的,站在他的角度也不是毫無道理,他對自己很好,讓一步也無妨。
陳微然可不擅長這樣的自我安慰。
黃雅心前腳剛下車,她就一腳油門踩出去,“怎麼說?把你送到早茶店?梁老師在家做菜,你試完菜,可以來我家打牌。當然了,你需要再帶一個人。盧超群或者魏深随便你。”
“所以......”龍佳昱在路上一閃而過的的猜測被印證,“你隻是不想和黃雅心一起吃飯?”
“也沒什麼想不想的,隻是感覺沒必要。”陳微然出了這小區便遇上紅燈,手指漫不經心地搭在方向盤底部,隻有老司機才有這樣随意的動作。
龍佳昱想到原因,“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你和韓北霆不熟吧,他或許沒地方知道你很會開車。”
沒等陳微然搭話,她又自言自語道,“想不明白你和小周總,在車技這樣的小事上計較......”
“不單純是這點事。”陳微然輕聲打斷了她,同時不住搖着頭,“也不是第一回,總感覺她很捧韓北霆,超過了戀愛腦的範疇。我知道,這是她自己的事,隻是我很别扭,所以我想不要深入接觸比較好,才改變計劃,不要一起吃飯的。當然了,她有可能會以為我是脾氣不好的公主病,這也不重要。”
龍佳昱心裡某個角落動了一下,“哎,你和小周總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大概你們三觀一緻,才會一起玩這麼久?”
“也可能是一起玩了很久,才潛移默化形成了一樣的三觀?”陳微然笑笑推測着,“那天早上小周總早班機,我一夜沒睡去送她。梁老師還酸了一句,說以為隻有他才有這樣的待遇,我逗他說小周總待遇比你好,他就問我小周總和他同時掉進水裡,我會先來救誰?”
龍佳昱被逗得前仰後合,看向她期待接下來的回答,陳微然繼續緩緩說道,“我說當然是小周總了,她不會遊泳。而且你是在江邊長大的,水性好,應該由你幫我把小周總撈上來。”
龍佳昱心想,這樣的人的确是很難共情黃雅心那樣的戀愛腦,隻是花了短暫的兩秒時間,同情一下梁以恒,“你要不還是回家接上他一起吧,我都和老盧說過了,他那邊一定準備了不少。也别讓他在家凄涼地忙活。”
陳微然一看時間,确實也還早,估計梁以恒什麼也沒準備,“那也好。我打給他。”
幾分鐘後,陳微然把車橫在家門口,懶得進門,隻等梁以恒保存好作業文件出門。
龍佳昱有了這個說話的空檔,提起萦繞在腦中的觀點,“其實我還挺同情雅心的。”
或許是等人無聊又漫長,陳微然按下了點煙器,從車門下翻找出西瓜爆珠的同時,打開話匣子。
“我以前碰到過那樣一個朋友。起初我會很同情她,我想盡自己所能來幫助她。”
“隻是後來,我其實到現在也沒完全搞明白原因。為什麼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站在異性那邊。所以可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沒什麼意義。随它去吧。當時的梁老師,也是這樣認為。”
說曹操曹操到。
梁以恒走出來了,看到陳微然的車燈下意識微笑了一下,而後轉過身鎖門。
龍佳昱忽然反應出她說的是誰,那個故事中,還有另一位她們的高中同學,也算是她的一位追求者,又或者說,某段時間騷擾她的人。
趁梁以恒轉身上車之前,她加快語速問道,“所以梁老師知道你以前所有的事?”
“大部分吧。”陳微然坦然的說,“你要問什麼,也可以等等問,不用着急,不需要避諱。”
“這樣好嗎?”龍佳昱緊盯着梁以恒的颀長的身影晃晃悠悠飄過來。
“沒什麼不好的,隐瞞太多的關系,我覺得是不健康的。”陳微然若有所思說道,絲毫沒因為車上突然鑽上來個人就打斷,“如果你有很多個面不想讓他知道,是不是不夠信任?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把他放到自己身邊?”
龍佳昱腦中飄過魏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