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這種煩躁的時候,龍佳昱會選擇下樓點根煙,但現在又不是很想下樓到客廳,尤其是在解決完眼前的事情之前。
這是她的煩惱,不是魏深的。
在這個情形下,她似乎又把陳微然那句話忘得一幹二淨。
陳微然對黃雅心這事的态度總是在她腦中一閃一閃,她做不到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又無意剛來這所學校,就在所謂的小團體裡左右周旋,在她看來,那是幼稚且沒意義的。
“如果你認為有什麼誤會,或許你可以和她聊聊開?”
她對自己的回複很滿意,既把鍋甩了出去,又算是個有效建議,立刻點了發送鍵。
她不知道黃雅心是否又經曆了一番糾結,看到對方回複一個“好”字的時候,就覺得沒那麼簡單。但也沒什麼更多的話想說,也許今天複雜的問題想得太多,有點草木皆兵,她該下去放松一下才是。
球賽剛好演完,魏深興緻勃勃地向她彙報自己支持的那支球隊險勝,她全然沒興趣,拉上他就去敲了隔壁的門。
陳微然對兩人的到來既意外又不意外,在早茶店見到龍佳昱那副興緻缺缺的樣子,原是以為今晚的牌局要取消。
但二人此時笑嘻嘻進門,也讓陳微然興沖沖轉身。五分鐘後,牌桌在客廳中央被支起來了。
陳微然當然知道關于盧超群或是晚飯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點評,在魏深面前,不如聊聊他們現階段唯一的交集,那就是教龍佳昱開車的事。
她其實沒什麼目的性,純屬是看對面的梁以恒總是闆着張臉算牌,算完自己想要什麼牌,又去算别人想要什麼牌,她起個别的話題活躍氣氛罷了。
誰知魏深聽了這事忽然坐直了上半身,明明該他摸牌,他卻有股非要先把話說完的架勢,“雖然今天休息了一天,但明天開始每天練一小時,找到手感,一周之後還是可以去路考的。”
“每天一小時?”龍佳昱反問道。
陳微然沒說話,一小時的時間,她倒是有時間當這個陪練,龍佳昱也是有時間練,隻是龍佳昱不滿的語氣感染了她,讓她認為好像并不需要這麼嚴格。
本來嘛,帶她練車隻是讓她當個備用的司機,左鄰右舍總能順路帶帶她,混混也沒什麼的。至于哪天能考下正式駕照,也不急着這幾天。
她摩挲着手裡那張二筒上的花紋,不相信這麼簡單的道理魏深不明白,再說教開車這種事,就是一個雙方能夠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罷了,早點把她教出來,這個機會反而沒有了。
可魏深接下來的話,讓她深深懷疑魏深根本沒繞過這個彎來。
“一小時的時間不長,以你現在的速度,或者中間還要休息一下什麼的,能繞學校兩圈就差不多。”
魏深今晚戴了副窄邊黑眼鏡,比起梁以恒那副粗框架的,更多了幾分文質彬彬,但嘴上堅定的語氣,又好像根本沒有那麼好說話。
“要不隔一天去一次吧。”龍佳昱根本沒把他的嚴格當回事,尤其是話說一半摸了個暗杠,心情不錯,隻顧着去找自己要補的那張牌,完全懶得看魏深嚴肅的眼神,“不是還要練倒車什麼的,我們穿插着來。”
“不行。”魏深的音量忽然升高,“我認為這個練習不能停,但凡停下一兩天,手就會生疏,考試容易找不到感覺,發揮不好。”
說完這話,三個人手上的小動作都不自覺停了下來。
陳微然和梁以恒對視一眼,立刻也讀懂了對方和自己差不多的心思。
那便是魏深說得不無道理,但是龍佳昱肯定不會照辦。
梁以恒笑笑沒說話,總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讀書讀傻了,把一些學習上的強迫症帶進生活,惹人不悅,今天看來,他的症狀和右手邊這人相比,簡直算是很輕的。
“慢慢來嘛。”陳微然試圖打圓場,“反正我們還在這裡呆半年,我倆都是年底畢業。在這個之前,我們這麼多輛車,都可以帶帶她,再說還有小周總。”
“總靠别人怎麼行?”魏深搖搖頭,情急之下差點蹦出英語,還好克制住了,以前追過的一個女生說他這樣很裝,他不想給龍佳昱留下同樣印象。
這一點其實他其實一直想不通。他的上一任,或者說唯一一任,是當時來從國内大學畢業,來父親任教的學校讀研究生的女生,比他了大三歲多,但梳妝打扮還保留着十足的學生氣,和大一的他站在一起很相配。
那時候她每天吹捧他的口音标準,還希望從他這裡多學幾句地道的發音,怎麼這招到了阿靈頓這些女孩這裡,就沒人買賬。
那時還沒人告訴他,或許她們之間的圈子有種看不見但又去不掉的壁壘,而他又好像哪個也不屬于。
“總靠别人沒什麼不行的。”梁以恒本來懶得管龍佳昱和魏深的争執,但魏深這是駁了陳微然的面子,那麼他必須跳出來說兩句,“然姐說的很有道理,加上你我們方圓幾米,有四輛車,再說門口就有學校bus,我班上那些大一新生,剛來也都是坐bus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