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陡峭,楚念聲盡量挑好落腳的地方走。
忽地,她看向右邊的草叢。
許是因為前不久下過雨,這地方又背陰,地面還沒曬幹,長在軟泥中的淩亂草葉都濺着泥點子。
她送出一縷淡淡的靈力,直朝那灘爛泥刺去。
等感覺靈力觸碰到堅硬的物體後,她又倏然往回一收。
一塊靈石就這麼挖了出來。
看起來和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卻散出淡淡的靈息。
“髒死了。”她蹙起眉,不悅打量着那塊挂着泥漿的靈石。
楚念聲四下張望,最終找着一汪清池,不急不緩地洗淨靈石,耐心曬幹,這才散開系在腰間的儲物囊。
袋口散開,裡頭已經裝了十幾塊靈石,她恍若未見,神色不改地丢了進去。
她繼續往前走,沒走兩步,又停下,熟練地挖出一塊靈石。
再洗淨,曬幹,裝進袋子。
……
系統沒提醒她做任務,她就跟挖土豆似的,順着山路往前挖。
挖着幾塊靈石算幾塊。
就這麼過了小半天,太陽逐漸偏斜,她連靈石都懶得再挖,找了個曬不着太陽的地方休息。
忽在這時,她聽見陣雜亂的腳步聲。
光聽這走路的聲音,她都想象得出來人有多累——鞋子幾乎是往前拖的,步子又沉又黏,更别提那呼哧呼哧的喘息。
她偏過頭,隔着雜亂的竹木,看見兩個人高馬大的年輕弟子。
前面那個佝偻着背,累得跟狗一樣,卻也貴氣,作身紫袍打扮,腰間丁零當啷挂了不少玉佩金環。
高挑眉,刻薄眼。
跟在他後面的少年穿得也不賴,一身綠袍,手裡還拿了把扇子,不住扇着漲紅的臉和發白的唇。
楚念聲隐約覺得這兩人眼熟,想了想,才認出他倆都是在她前面進山的弟子。
那穿紫袍的還在山口放言要找着幾十塊靈石。
她登時起了興,專心緻志地觀察着這兩個“潛在對手”。
他倆卻沒發現她,還在一個勁兒吐槽。
紫袍怒斥:“什麼狗屁靈石!挖了一天什麼都沒找着,我看他們就是在故意刁難!”
楚念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沒找着?
怎麼可能。
他剛才踩過的青石闆底下就埋了一塊,靈息濃郁到她在這兒都嗅得見。
綠袍粗喘着氣:“這太折騰人了,咱們是來學靈術的,将來又不去挖靈石。光用土埋着都難找,竟還弄什麼禁制遮掩氣息。”
楚念聲眼睜睜看見他也踩過一片埋着靈石的軟泥,若有所思。
她明白了。
這畢竟是個人考核,他倆八成是故意的,就是在裝作找不着,好打消對方的疑心,到時候再偷偷回來自己挖。
不然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緣由,能讓這兩人放着就在眼前的靈石不撿。
好卑劣的手段!
紫袍又說:“等我從這兒出去了,就給我爹寫信,揪出到底是誰定下的考核方式,非要跟他好好理論不可!”
“……”
考核方式不是禦靈宗的宗主定下的嗎?都已經用了好幾十年了。
綠袍連聲附和:“多半是個迂腐腦袋,喜歡靠着折磨弟子門生取樂。”
楚念聲:?
宗主知道這事兒嗎?
“總找不着也不是個辦法。”綠袍搖扇子的手一頓,面露猶豫,“诶,你那啥……”
紫袍不耐煩地觑他一眼:“有話就直說,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沒什麼,我也就是随便想想。”綠袍咽了下幹澀的喉嚨,“就……你可别生氣。”
“說!”
“你那姐姐……不是也來參加考核了麼。”
“什麼狗屁姐姐,她就是個下人,要不是我爹擔心我在宗門裡沒人照顧,能讓她也來?”
“好,好,下人。”綠袍應和,“說不定,說不定她找着了?既然是下人,那要不……”
“她?”紫袍少年冷笑,“她要能有這本事,也不會跟狗一樣賴在我家了。”
“是,不過萬一她撞大運撿着幾塊了呢?去她那兒看一眼,總比咱倆在這裡當無頭蒼蠅的好。”
“誰稀罕拿她的,這跟在臭水溝裡挖寶貝有什麼區别,豈不叫人笑話。”
“怎麼能叫拿?”綠袍少年揩去額上熱汗,理所應當道,“既然說了是下人,那她替你找幾塊靈石,不也應是她的分内之職麼。”
紫袍眯了眯眼,喃喃:“這倒也是。”
楚念聲被迫在旁邊聽了個一清二楚。
“……”
看來是她想錯了。
他們原來不是在算計彼此,而純粹是笨到連靈石氣息都探不着。
她對旁人的恩怨不感興趣,想着等他倆走遠了,再去挖被他們錯過的靈石。
但在這時,任務面闆跳出新提示——
【主線任務1:入宗試煉(進度:15%)】
[支線2:找到本書女主——連柯玉,搶奪靈石]
系統也發放了相關劇本(以防影響劇情發展,系統不會過多劇透,也不會提前告知後續情節)——
【楚念聲躲在竹林後,将那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其中那紫袍少年她也眼熟,正是分家的某個堂弟。
【而他倆提起的那人,則是分家養女,連柯玉。
【連柯玉……她默默念着這名字,這人算得上是她的半個堂妹,不過她對這位不起眼的堂妹沒有多大印象,隻模糊記得一抹瘦削高挑的影子。除此之外,便是她那位素來冷淡少言的大哥,曾罕見地說過連柯玉“心性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