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會以為這人是在幫她,也不想浪費時間細究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不過裴褚崖吸的那一下的确有效。
現在她的傷口不怎麼疼了,僵麻感也消失許多。
這使她的心情好轉些許,她放下袖子說:“那些地妖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這地底下的路又亂七八糟,咱們幹脆各走各的。實在出不去也還有顯迹符保命,反正靈石已經夠了——随你倆去哪兒,但别和我走一條道。”
她倒也不是真嫌他倆累贅,而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劇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開始偏軌了。
本來她把裴褚崖騙進陷阱就可以溜之大吉,眼下卻在和一堆地妖打“追逐戰”。
原應報複她的女主掉進了地妖巢穴,還身受重傷。
而按劇情,裴褚崖很有可能在地底遇着機緣。但要是一直和她倆同行,豈不是很有可能錯過?
所以還是趁早分開走為好。
萬一劇情亂了那就麻煩大了。
想到這兒,她看向裴褚崖:“你先走,管你去哪兒。”
她猜他早想一個人走了。
剛才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到他的妖氣透出些許狠厲,多半因為連柯玉還在這兒,一直強忍着。
不過這人慣會裝相,八成還得裝成好人客套幾句。
果不其然,裴褚崖關切問道:“可你也中了毒,獨行豈不危險?”
“哦,原來這才是你拿尾巴把我拽進來的原因。”楚念聲嗆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裴褚崖:“大概是這狐尾惦念着你,才莽撞拉你,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嘁!你快走吧,這地方熱得要死,懶得陪你在這兒站樁。”
裴褚崖眼簾稍擡,看向她身後那條路。
這路的盡頭似乎湧動着什麼,無聲吸引着他。
仿佛隻要往前走,走到最深處,他長久以來的困惑就能迎刃而解。
但或因幫她處理傷口,藤毒的影響更甚,他原本還能勉強保持清醒的思緒更為混沌。
又見她擋在中間,他不過忖度一瞬,便側過身,選了另一條通道。
他一走,楚念聲又問連柯玉:“你去哪兒?”
連柯玉自知毒發,匆匆探清四周靈力的動向後,就選定了方向。
不過剛走兩步,她又回身看她,面龐掩在暗色中,模糊不清,聲音也有些嘶啞含糊:“方才……”
“方才?”
“方才那位裴道友,名喚裴褚崖。”
楚念聲蹙眉:“是,怎的?”
“之前,”連柯玉語氣疏冷,“之前無意間聽母親聊起,說長姐與人定下姻親,适才又聽長姐在他面前提及婚事,那他便是……”
“你問這做什麼?”楚念聲實難相信連柯玉竟會聊起這種話題。
她上次覺得這麼荒謬,還是府中管家的傻兒子拎着根蘿蔔,對她說這是人參,還信誓旦旦地說馬上就要成精了。
連柯玉:“雖然聽聞婚事,此前卻從未見過。見了面卻不認識,實在有失禮節。”
楚念聲的腦子卻已經轉到别處——
要是她沒記錯,原文裡連柯玉、裴褚崖,還有另一個蛇妖,三人最終聯手就是為了解決她。
所以她擱這兒明裡暗裡地打聽裴褚崖,是看出他不喜歡她,打算和他聯手對付她?
難怪這人一路上不吭聲,要麼盯她要麼盯裴褚崖。
原來在打這種算盤。
她心有警惕,面上不顯,隻狠狠咬了下牙,再才說:“和你無關——你快走,待會兒昏死在這兒,我可不救你。”
連柯玉緊了緊手,指腹将手中帕子掐捏得變形。
“嗯。”她面無表情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