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曆2212年,這是7454号本丸建立的第四個年頭,也是7454号審神者羽失蹤後的第三年。
現在是十二月最後一天的清晨,昨夜剛下過一場鵝毛雪,屋檐,樹枝以及路上積了厚厚一層,本丸内一片白雪皚皚的景象。
壓切長谷部是第一個起床的人。在審神者失蹤的這幾年,長谷部每天要在大家起床前接收時之政府發過來的每日任務和戰鬥消息,安排好今日内番,出征,遠征的刀劍。
長谷部輕聲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廊旁是刀劍們的居室,此時時辰尚早,各刀劍還未起床,從拉門外看去房間内還是漆黑一片,偶爾還能聽到某些刀劍睡夢中的呓語。
他的目的地是二樓的天守閣,審神者居住和工作的居室。審神者的天守閣,是整個本丸唯一在二樓的居室,其他刀劍們的居室圍天守閣而建,衆星拱月。
即使明知道室内無人,長谷部還是堅持行禮敲門,輕聲問安:“早上好,主人。”
推門,門的正對面是一張低矮的長方形書桌,書桌上擺放着本丸的刀賬以及時政要求寫的無主本丸每日工作記錄。右邊的矮桌上擺放着一摞大大小小的文件。這就是審神者日常工作的書桌。
長谷部看見這張矮桌,常常會想起以前主人還在的時候。
最初顯形的時候,雙方都不熟悉,總會不自覺地背上一些可愛的包袱。
因為這矮桌,伏案良久之後,那時的主人總要先找個話題和侍奉在一旁拘謹的他說話,順勢再将跪麻的雙腿解放出來,悄悄在矮桌下方伸直。
一番動作遮掩得行雲流水。最後,朝他輕快地眨眨眼,抿唇溫柔一笑。
熟悉之後,主人便不再遮掩,也不再如同端莊的人偶一般辛苦地跪坐。
近侍嘛,自然是随她去,甚至會主動提醒主人起身活動一番。有時她會欣然接受,但更多時候,她會以完成眼前事務的理由委婉拒絕。
這樣的負責的主人,曾經一度讓長谷部引以為傲。
因此,她始終不願意相信主人會不告而别。他向時政發去無數封通訊詢問主人的去向,卻等不來回音。
長谷部思及以往歎了口氣,然後定神,跪坐在了矮桌的側邊,開始了每日的工作。
因為審神者不在,本丸内的僅存靈力隻夠維持日常,還是之前主人在時說着有備無患時存下的。像是時政組織的大型征讨,7454号本丸已經很久沒參加了。
後院的時空傳送器也隻能去幾個時政限定的地方,去完成遠征任務。
靠着日課的微薄獎勵,本丸才能維持到今天。
長谷部很快就安排好了今日工作,把名單貼在了一樓的公示牌上。
之前是不需要公示牌的,主人每天都會讓近侍搖動庭院的禦神鈴,聚集所有刀劍付喪神。
在衆多刀劍的目光中,近侍大聲宣告今日内番出陣以及遠征的刀劍。而主人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笑着給每一位出陣和遠征的刀劍送去禦守,希望他平安歸來。
每當此刻,都會有激動的短刀飛撲進主人的懷裡。當時還沉不住氣的自己總是生氣于這些失禮的短刀,想沖上去阻止,卻在被有意無意地拉扯住。
可是而今,禦神鈴已經三年不曾響動。
主人失蹤之後,有些刀劍便心灰意冷漸漸不在衆人面前出現,但眼下維持本丸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底線。
如果不是主人的靈力與本丸以及刀劍的靈力尚且還微弱的聯系着,一些消極的刀劍隻怕早就化為本體在房間中靜靜蒙塵。隻有用這種方式可以讓他們偶爾出現。
看着空空蕩蕩公示牌上唯一的紙張,長谷部苦笑一聲。
“早上好啊,長谷部君。有空一起去廚房嗎?”
話音剛落,從後方伸來一隻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拍了一下長谷部的肩膀。長谷部轉過頭,隻見太刀燭台切光忠正站在身後,微笑着看着他。
燭台切光忠右眼帶着黑色的眼罩,穿着深色的運動服,雖然房間離公示牌很近,但他一向講究穿戴,重視自己的帥氣形象,依然衣冠整齊地過來看名單。
“早上好。”長谷部朝他點點頭。
“今天感覺如何?”
“一般吧,也就那樣。”長谷部心情平平地如實回答。
“希望今天是個好日子。”燭台切光忠語氣輕松,同時邁步向前,與長谷部并肩而行。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朝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