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其他刀劍想盡辦法吸引主人關注和寵愛時,隻有剛顯形的燭台切光忠表面上不争不搶,暗戳戳地以一手絕頂廚藝,瞬間征服了主人的味覺,成為了每日除近侍以外,輕而易舉就可以面見主人的第一人。
連時常協助主人文書工作的長谷部和一期一振,都沒有他的次數多。
長谷部曾經眼紅得要命,因此沒少在飯點跟着他進廚房。
名義上是幫忙,實則是偷師學藝,眼角的餘光就像是粘在燭台切光忠的手上一樣。
燭台切光忠對此哭笑不得,慷慨地教長谷部制作更多料理。兩人關系也漸漸好起來。
同時燭台切光忠也見證了長谷部從以前那個啰裡啰唆愛争寵的主控刀,轉變成現在這副沉穩的模樣,私下在心裡也是一陣唏噓。
雖然現在審神者不在本丸内,但是燭台切仍然會每天去廚房做一些簡單的點心給其他刀劍下酒或者喝茶。
長谷部去廚房的理由無他,保持自己的手感,等到主人回歸之時才不會被某些人捷足先登。
即使是在主人失蹤三年之後,他還是會下意識地豎起主控雷達。
本丸内的廚房靠近農田,可以從窗戶看到寬闊的田地和當天畑當番的刀劍。田上此刻還是空空如也,今天畑當番的不動行光和大包平或許還沒起來。
燭台切駕輕就熟地打開冰箱,看到裡面所剩不多的食材皺了皺眉:“長谷部,時政差不多就是這兩天要送物資過來了吧。”
“是啊,明天上午吧。”長谷部也看到了冰箱裡冷冷清清的景象:“當初狐之助跟我說的是每個月第一天。”
每個月第一天會送來固定的生活物資,而玉鋼等刀劍資源則隻有日課這個途徑才能獲得。
“狐之助啊,好久沒看到它了。他現在還送信回來嗎?”燭台切一邊問,手上不停地清洗食材。
狐之助,是審神者建立本丸時政給的狐狸樣子的式神。最初隻是一張狐狸畫像的紙片,隻要輸入靈力,就能變化為有實體的狐狸式神。但每個本丸的狐之助除了臉上紅色的花紋是特制的圖案,其他部分都長得不一樣,或許跟審神者的靈力有關系。
這個本丸的狐之助鼻子到臉上大部分是黃毛,嘴邊和下巴脖子處才是白色。很像是現世的狐狸。
“四個月沒有送信回來了,最後一封信也沒有說它被派去了哪裡。”
長谷部還記得那一天,是主人失蹤的第二年,狐之助向他事無巨細交代完本丸的日常事項,沉默着帶他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狐之助的房間貼滿了它最喜歡的油豆腐畫像,但此刻空空如也,隻有一個大大的包袱。
“長谷部君,我要走了,政府召集我回總部了。”狐之助一開口就是道别:“我相信審神者大人絕不是不告而别的人。長谷部你也是吧。我不在的時候,本丸的大家就拜托你照顧了,一旦有審神者的消息,我就會寫信回來。”
本丸的結界既是保護,也是對他們的束縛。沒有主人打開結界,他們沒辦法離開。
因此長谷部隻能在後院,看着狐之助在傳送器的光芒中消失。
繼主人的失蹤後,狐之助也離開了,曾經熱熱鬧鬧的本丸轉眼間便分崩離析,下一個走的會是誰呢?
那一刻的心情即使現在回想起來都讓他心裡沉重得無法呼吸。
長谷部心思恍惚,但面上不顯,似乎是有條不紊地制作點心。
一旁的燭台切光忠皺眉看着他手下面團——濕哒哒地黏在一起,顯然是水放多了。
他心中明白,長谷部正在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這種掩飾隻是暫時的,長谷部内心的痛苦和迷茫是無法輕易掩蓋的。
就像一隻努力維持着穩重步調的小狗,試圖表現得如同往常一樣自在,但那微微耷拉的耳朵和不時四處張望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它内心的不安。
解鈴還須系鈴人,但給長谷部帶上項圈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失去了主人的小狗,卻依然被無形的繩索牽引着,沒有了主人的寵愛,也不至于成為流浪的野犬,隻能順着繩子一圈一圈,麻木地在有限的範圍中巡邏,直至繩索繞頸,徹底迷失在想象的往日歡愉之中。
心甘情願俯首帶上項圈的,可不僅僅是長谷部啊。
燭台卻光忠沒有說話,卻下意識摸了摸脖頸,手上的面粉在上面留下一抹顯眼的白痕。
在不自覺給燭台切光忠添完亂,離開了廚房後,長谷部依舊心事重重,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天守閣一樓的庭院。
突然!一個球從另一頭被以雷霆之力擊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