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悄悄打量着。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呆子一樣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昏定結界的源頭。雖然又瘦又柴,但氣質真不錯。果然家主說的對,羽山上真有好東西。之後如果家主不要了的話,他或許可以向家主讨來物盡其用。
在滿腦子胡思亂想中,他好像看見那個坐在窗邊十幾個小時都不動一下的木頭女人突然顫抖了一下。
他揉揉眼睛,仔細看去,她分明未動,隻有身上如雲衣裳微晃。
大概是風吧。他走過去,擡手關上窗戶。
被拽入黑暗的鶴丸國永一直保持清醒,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他的感官一直在警惕着。
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耳邊寂靜無聲,隻能聽見自己噗通噗通飛快的心跳。口鼻呼吸沒有阻礙,但有淩冽的寒氣刺痛着。
他正在緩緩下落,像一片無所依的葉飄落深淵底。
這次可真是驚吓大了。他暗暗想着,心中有些苦澀。
不過,被吓到不反擊回去的話,可不是鶴的風格哦!
等到他的手腳終于接觸到實地,衣上沾染的黑水瞬間褪去。他一個翻身從地上躍起,一手抓着本體刀鞘,一手按在刀柄上,蓄勢待發。
他警惕地環視周圍,沒有其他人,黑暗而寂靜。但又不是之前那樣的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漂浮着些許發光的塵埃,讓他能夠稍微視路。
他鼻尖微動,四處嗅了嗅。如果腳下踩着的是地面,剛剛躍起的動作多多少少會揚起塵土,那麼他就可以判斷自己是被傳送到了現世的某個地方。隻可惜什麼都沒有,他沒有嗅到任何氣味。樹林的氣味,泥土的氣味,水的氣味等等等等,都沒有。鼻子在這個地方就好像隻能用來保持呼吸一般。
他莫名地想起自己某次被封存在本體的時候。失去人身,失去五感,意識也模模糊糊的,唯有依靠一縷主人的靈力感應着外界。
與眼前的情形有些相像,不是嗎?
鶴丸國永的視線漸漸聚焦在半空中,此處唯一存在的東西,那些飄散的發着微弱光芒的塵埃。
塵埃怎麼會發光呢?
他重新調整角度,在原地轉着身體,果然發現了什麼。這些細小塵埃的飄動不同尋常,從他身體周圍慢悠悠環繞一圈,再向着同一個方向的遠處飄去,中途像被牽引着,沒有降低高度。
鶴丸國永将本體刀從刀鞘中抽出,刀身透着淡淡的寒光,發出“锵”的聲音。
他握刀,跟随着飄動的塵埃,緩緩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