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未落時,便已經有離得近的付喪神趕到庭院中,沖着藥研嘻嘻哈哈打招呼了,藥研穩重地點點頭回應。
“咦?怎麼不是亂?是不是要出陣了?”
也有一心惦記着出陣的付喪神興沖沖地跑過來。
“不是出陣,是有要緊的事情哦!”鶴丸帶着黑鶴,和數珠丸也從房間中走下庭院,開口幫着藥研回答。
對方心頭一緊,眼神觀察着兩人。他們從表情上看還算輕松,便也沒往危急事項上多想,隻當是有臨時安排。
“諸位!”
趕到庭院中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昨天喝得酩酊大醉的幾個酒鬼也歪歪扭扭地倚靠在廊柱上時,藥研走到最前方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今天聚集大家,是有要事宣布!”藥研頓了頓,朗聲繼續往下說:“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本丸之内極有可能出現充滿危險的幻境!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不明,危險程度也是未知的。一旦不慎被卷入幻境之中,務必要萬分小心!”
“幻境?!”
“是的!”鶴丸也上前,将黑鶴橫在身前:“這個!就是幻境的産物!一切要從那天我們出發現世的時候說起……”
鶴丸邊說着幻境中的奇妙經曆,邊将黑鶴遞給其他人,讓他們傳閱查看。黑鶴所到之處,都會引來所有人的目光。一時之間庭院中,除了鶴丸的聲音,再沒有人說話,隻有微微的風中偶爾夾雜了幾聲過重的呼吸聲。
鶴丸語畢,衆人都是沉默不語。
半晌,才有人開口:“确實是個奇妙又危險的幻境呢。如果找不到解局方法,就會一直被困住,直到靈力耗盡被吞噬?”
“這怎麼不能算是一種監禁PLAY呢?啊,我開始興奮了!”龜甲推了推眼鏡,嘴角抿起興奮的幅度,語氣中是壓不住的激動。
“鶴丸不是說解局的方法就是讓幻境中的主人念出名字嗎?看起來好像不算太難?”
“笨!鶴丸不是說他和主人試了好幾次,最後一次才莫名其妙的成功了嘛!根本就還不能确定吧!而且萬一下一次又不一樣了呢?”
“不過,那個無臉人确實有些難辦呢。”
“是啊,在幻境中随時都能補充靈力,力氣又很大,連修行回來的鶴丸都覺得棘手的話,萬一被拉進去的是……”——是脆弱的短刀們呢?
小豆長光擔憂地摸了摸身側日向的頭。日向正宗這孩子顯形比較晚,還沒有成長起來主人就遭到了意外,要是被拖入進幻境,真的會九死一生。
日向正宗懵懵懂懂,眼尾暈出的紅色眼影下藍色的瞳孔顯出幾分不知所措。
“而且主人說是散魂?聽起來不是單純的靈魂遊離啊。”笑面青江思索着,遮住右半臉的發絲下紅色的眼睛若隐若現。
靈魂遊離是指身體内的靈魂一整個跑去了别的地方,散魂則是指靈魂被分成了好幾份并且失散了。之前他們一直認為是靈魂的遊離。
“所以在幻境中,鶴丸遇到的主人是其中之一咯。還有其他的去了别的地方?”
“那是不是把主人的靈魂收集全了,就能夠喚醒主人了!”後藤藤四郎乖巧地舉手發言。
“聽起來好像雜志上寫的王子拯救公主的故事啊!”“啊!我要當守護主人的王子!”
在樓上的亂耳尖地聽到兄弟們地争搶,急得不得了,雙腿跪在凳子上攀着窗台,半個身子探出去,對下面大喊:“我!我也要守護公主!啊,是守護主人!”
一期一振在弟弟們身後扶額苦笑,随即又擔憂地皺起眉頭,目光在身邊的弟弟們身上打轉,尤其是沒有去修行的幾個弟弟。
人群的後方,髭切和膝丸站在一起。
“鬼……出現了。”
髭切望向衆人手中的黑鶴,目光晦暗不明,但那絕不是友善的目光。
他與弟弟作為源氏的刀,曆經千年歲月,許多往事已随風消散,但是早在加州複述大典太光世的所謂驅邪時,他隐約察覺有什麼東西被藏在了記憶深處,似乎之前就有人在他記憶中埋下了這顆種子。廊下對話,成為那顆記憶種子迅速生長的催化劑。
直到看見那把刀的時候,種子長成大樹猛然撞開了記憶的大門,那些被時間掩埋的細節如今清晰如昨,他才想起來,之前确實和主人讨論過“鬼”。
某個他當近侍的甯靜午後,審神者手中拿着不知道哪來的志怪小說正在看着,時不時跟他讨論着妖怪啊之類的内容。
“所以,是真的嘛?那個切了茨木童子一臂的傳說?”
又偏頭看了看他腰間的刀身,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再次成為‘鬼切’……會怎麼做呢?”
“要是哪天我變成需要被讨伐的“鬼”,就讓髭切當隊長吧!”
“欸?”
當時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并不認為本丸裡會出現“鬼”,所以歪了歪頭裝傻。
她看見他這樣,接下來也就笑着轉移了話題。
他以為當時是一時興起地玩笑,現在才後知後覺,原來是蓄謀已久。
他的這位現任主人真是藏了了不得的秘密啊。但是沒關系,生活就是要充滿了意外才能讓人記憶深刻啊……
髭切收回目光,低垂着眼眸,茶金瞳深處似有暗火湧動。時隔多年,他又感覺到自己體内戰意在翻湧。
那麼接下來,就是鬼退治的時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