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俱利伽羅推着輪椅走上連接付喪神居室的走廊,輪椅的輪子在木制地闆上滾動間發出吱吱的響聲。
審神者坐在輪椅上,左邊是蕩着雙腿坐在扶手上悠然自得的今劍,右邊是油光水滑的黑色豹子,近侍五虎退安靜地走在一旁,腳邊跟随着一串小老虎。
這個人員組合本就不常見,更不用說他們簇擁的可是本丸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審神者。
第一個發現他們的是信濃藤四郎。他伸着懶腰從走廊的轉角出現,跟他們這個奇怪的組合正對着碰面。
“大将!”他的驚呼遠遠從走廊那頭便傳來,驚起了這條走廊上兩邊的付喪神,他們齊刷刷地拉開房門:“主人?”“真的是主人!”
信濃揮着手激動地跑過來,沒多想,在還有幾步遠的時候腳下便是一蹬,淩空朝大将就是一個飛撲。
“等一下!”五虎退和今劍大驚失色,黑豹也騰地起來。五虎退跨步擋在輪椅前面,今劍幾乎同時飛身阻止信濃。
下一秒,不知道誰的腦袋磕在一起,“咚”的一聲,三人痛呼着在輪椅前滾成一團。
見狀,大俱利伽羅緊捏把手的泛白手指頓時松懈下來,黑豹“嗷”了一聲,跳下扶手前去看看三人情況。來不及趕到的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氣。
“好·疼·啊!”信濃捂着額頭眼淚汪汪地坐起來,語氣中不由得帶上氣鼓鼓。他隻是想和主人貼貼而已。
“唔……”五虎退則是雙手捂着下巴,他咬到了舌頭,疼得說不出話來,眼睛一眨淚水便擠滿了眼眶。
今劍搖搖晃晃起身,他磕到了腦袋,一時有些眼冒金星。
“這是在幹什麼?”蜂須賀虎徹離得最近,眉頭緊蹙着上前一手扶着今劍,看到兩人可憐兮兮的樣子,語氣又柔軟下來:“……算了,沒受傷就快起來。”
他身後長曾祢虎徹爽朗大笑後一手拎一個拉人起身:“下次手合場得給你們練練重心,”他彎腰替他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過,沒事就好!”
黑豹在一旁聽着,也嚴肅地點點頭。要是因為烏龍打鬧就輕傷修刀的話,是會被長谷部罵的。
信濃和五虎退含淚謝過二人之後,臉上眼裡還是紅紅的。對視一眼,信濃紅着臉地向兩人道歉。
“對、對不起!”
五虎退手還捂着下巴,他感受了一下嘴裡舌頭的存在,沒感受到血腥味,隻是一時半會說不了話,便悶悶地走回輪椅旁邊。今劍在蜂須賀結實的手臂上靠了會,緩了過來,道過謝後也重新回到扶手上。
信濃一想到自己剛剛丢人的行為,周圍還有那麼多人旁觀,他又是羞怯又是慚愧,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但本丸是木地闆,他的腳在鞋裡微微動了動,逃離現場的心思達到頂峰。
但在跑走之前,他還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在衆目睽睽之中,他一鼓氣,強行将心頭思緒抛至腦後,再一次撲入大将的懷中。
這一次他控制了力度,手在大将身後虛虛地環着,他在大将懷中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在短暫感受了大将的溫度後,他解下黑色圍巾,起身将其繞在大将頸邊。
趁着打理圍巾,他目光飄忽,紅着臉靠近,在大将耳邊悄悄說:
“大将,我好想你。”
說完,臉上還帶着未褪去的紅暈,他害羞地低下頭,避開周圍人的目光,從人群中順暢地溜了出去。
“……真是亂來啊。”蜂須賀看着信濃走遠,低聲嘀咕着。
然後回過頭,見大俱利伽羅等人一副要走的樣子,眼神又在主人身上轉了轉,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走進自己的居室。
長曾彌虎徹眼神跟随着從自己身邊路過的蜂須賀,似乎猜到了,在原地喊住正準備離開的一行人:“再等一下,他去拿東西了。”
五虎退投來疑問的目光,他卻含笑不語。
趁現在,黑豹又趴回原位,側頭将下巴搭在爪子上,從上到下目測了一下主人的情況。
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倒是手上那根枝條有些被擠得恹了,裡面的露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順着手流下來,微微打濕了手底下的一小塊的毯子。
正當它想要上前時,卻已有人先他一步。
“和盔甲一樣涼呢。”
是蜂須賀,他彎下腰,從主人手中拿起那枝條,用軟帕子擦了擦她的手,再把懷裡暖手筒置于她膝上,将雙手攏于筒中。
那暖手筒是紫緞金線的,帶着華貴的虎徹暗紋和有些蹩腳的刺繡,入手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