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粗劣的沖鋒輕易被膝丸化解,隻是手腕一翻,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
僅僅一招橫切,便讓這小鬼身首分離,化作了從脖子處漫天噴灑黏液的蓬頭,下了一場小範圍的“雨”,緊接着那小鬼的無頭身體像蠟一樣,融化成一灘黑水滲入地面。
這麼簡單?其他小鬼也是這樣的水平嗎?
膝丸眉頭微皺,有一滴“雨”不慎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本以為會像膠水一樣粘在身上,卻不想竟然沒有絲毫停留地往地面滾落。
黏液不像黏液,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過,接下來沒有給他時間思考,其他小鬼像是聽到了沖鋒的号角般,同時動了起來。它們從四面八方向兄弟二人撲來。
三個小鬼從膝丸的正面襲來,随後右邊也有數個動了!
他手中刀光揮出殘影,隻是眨眼,最前面的小鬼被攔腰斬斷,第二個被削去半邊腦袋,第三個勉強用武器格擋,卻被震得踉跄後退,下一秒被一刀穿心。
膝丸解決了正面三個,刀勢頓變,刀光編織成網,刀影如滿月,将右邊數個在同一瞬間斬碎得七零八落。
于此同時,髭切的發絲被風吹動——有小鬼從左側撲來。他身體微側,刀随身轉,招式信手拈來。偷襲的小鬼被這一記刀斬劈成兩半,同樣化作黑水消失。
這些小鬼雖然單個實力不強,但數量實在太多,而且被斬落後又會從地面的黑水中重新凝聚成形。
更不妙的是,随着小鬼的融化,腳底下的黏膩感更強了。
如果說剛剛一個小鬼死亡帶來的黏膩感覺像是踩進了融化的糖液,雖然黏糊糊的,但還是很容易拉開。
此刻連續死了十多個,腳下的感覺已經像是攪拌過度的糯米糊,每一步都要與攥住鞋底的無形之手搶奪控制權。與之相比,撲鼻的惡臭倒不算什麼了。
更何況,他們兄弟二人可是面對着數不清的小鬼,這樣的車輪戰隻會将他們往死裡消耗,得盡快找到破局之法。
“走!”
髭切和膝丸默契地分别往各自的前方沖去,在小鬼群中穿梭,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地避開攻擊,每一刀都精準地收割一個敵人。
刀光如銀蛇亂舞,在黑暗中劃出緻命軌迹,所到之處,黑色的“雨”不停歇。
不知道揮了多少次刀,隻知道腳下的黏膩已經升級到像是踩在了沼澤上,必須要快速地起落,因為一旦慢下來,雙腳就會陷下去,他們似乎變成了沼澤上脆弱的蝴蝶。
膝丸和髭切背向而行,在浪潮中尋找着破局點。看似越走越遠,卻始終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在短暫喘息的間隙,膝丸迅速掃視四周,在湧動的黑色小鬼浪潮之間,一個手無寸鐵的小鬼正呆呆伫立,顯得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覺到了膝丸的目光,那小鬼慢悠悠地擡起頭來,露出了與其他小鬼截然不同的深沉眼睛。
那雙眼睛透露出與孩童身高不相符的老練,反差之大,像是将成人蒼老的靈魂強行縫入了小孩幼稚的身軀。
它臉上也有黑洞,在下半張臉上,代替了嘴巴的位置。
和它對視的瞬間,膝丸周邊的小鬼突然開始躁動,他們臉上的黑洞旋轉速度加快,周邊暗紅色的血痂下隐隐又有血色滲出。
他們的攻勢忽然變得猛烈,不再盲目沖鋒,而是以一種詭異的陣型分别将兩人包圍。本身膝丸和髭切之間就隔着一段距離,此時更是将二人分隔開來。
如果說其他小鬼是木偶,那它就是提線的操控手。
找到了!種種迹象表明它就是他們尋找的破局點!
“兄長!在這邊!”
膝丸揮刀斬落撲來的小鬼,趁機沖那邊喊。
但黑暗吞噬着聲音,髭切沒有回頭。
這些小鬼配合默契,交替掩護,步步緊逼。有的揮長刀佯攻,有的則趁隙用短刀突刺,攻勢淩厲得讓人喘不過氣。
剛剛還像初學者的小鬼們,如今有了精進一般,已經能夠熟練揮砍着手中的刀刃。
膝丸不敢有絲毫懈怠。他身法靈活,朝着那個特殊的小鬼靠近,在密集的刀光劍影中靈活穿梭。
與此同時,他看準時機,寒光閃過,身邊兩個小鬼瞬間被斬成兩段,化作黑水飛濺。
膝丸猛地深吸一口氣,腥甜的氣息瞬間填滿胸腔。
顧不上擦拭額頭不斷滾落的汗珠,他将手中長刀握得更緊,繼續向着中央的小鬼沖去。一路上,不斷有小鬼試圖阻攔,但都被他一一斬殺。
随着兩人之間距離的拉近,小鬼察覺到了危險,雖然面無表情,腳下一動不動,但下半張臉的黑洞旋轉速度變快了,像是在發号施令般。
緊接着,周圍的小鬼如同發了瘋,不顧一切地向膝丸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