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覺得危險在逼近,卻不和他保持距離,不後撤就那麼直挺挺地守在原地,它就那麼自信這些小鬼能阻擋他的步伐?
膝丸心下疑惑,左擋右格,身上還是被劃出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卻沒能讓他的前進停下分毫。
就在膝丸距離那特殊小鬼僅有咫尺之遙時,那小鬼突然伸出兩隻枯瘦如柴的手,指甲尖銳如刀,竟生生将眼球摳了出來。
伴随着骨骼與血肉被撕裂的聲音,濃稠的黑色黏液如決堤的洪水,順着小鬼臉頰瘋狂流淌。
疼痛讓其渾身劇烈顫抖着,它将血淋淋、還在微微跳動的眼珠,朝着面前的空地狠狠抛去。
眼珠“噗通”一聲落入水面,濺起一灘帶着濃烈腐臭氣息的水花。
刹那間,本就暗潮湧動的水面頓時生起波瀾,開始螺旋着旋轉起來,和小鬼們臉上黑洞的旋轉如出一轍。地面上的黑水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瘋狂翻湧、凝聚。
緊接着,一隻隻新的小鬼從黑水中掙紮而出,它們身軀仿佛被塑形的手肆意揉捏過,四肢以違背常理的角度伸展着,手上不再拿着刀,取而代之的是尖銳的爪子。
這些新出現的小鬼,臉上的黑洞旋轉間竟然帶出密密麻麻的獸牙,像是食人花大張着嘴一般,向膝丸撲來,膝丸頓時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膝丸腳下一蹬想要從包圍圈中出去,小鬼們愈發默契的配合,讓彼此之間形成了嚴密的防禦網,每一次攻擊都封死了他前進的道路。
利爪從側面襲來,膝丸側身躲避,與此同時,又有兩隻小鬼張着大嘴從後方偷襲,他倉促轉身,揮刀抵擋,手臂卻被另一隻小鬼的利爪抓傷,鮮血順着手臂不斷滴落。
連續的攻擊讓膝丸逐漸力不從心,呼吸愈發急促,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但身邊的小鬼仍在洶湧而來。
膝丸緊咬牙關,生死一線之際,另一道淩厲的刀光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從黑暗中迅猛襲來。
“膝丸!”
緊随刀光而來還有髭切。他腳下一蹬,與膝丸極近的擦肩而過的同時,膝丸周圍的小鬼瞬間身首分離。
髭切終于突破了那邊的封鎖,手中長刀揮舞得密不透風,刀氣縱橫,所到之處,小鬼紛紛被斬成兩段,化作腥臭的黑水。濃烈的腐臭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黑暗仍在吞噬聲音,兄弟二人卻隻需一個對視,千年并肩作戰的默契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次,髭切體内靈力瞬間沸騰,手中的刀靈光大盛,刀光殘影,頓時化作黑色浪潮中冉冉升起的烈日,照亮了整個戰場。
長刀裹挾着淩厲刀氣,周身的小鬼紛紛慘叫着被攔腰截斷,濃稠的黑血如墨汁般飛濺。
兄長的幫忙極大的緩解了膝丸的困境,趁着髭切吸引了大部分小鬼的攻勢,膝丸飛身瞬間切入浪潮之中,身形如電,向着中央的特殊小鬼沖去。
髭切見狀,攻勢愈發淩厲,靈光閃耀,化作雷霆刀雨,将膝丸身邊的蠢蠢欲動的小鬼斬斷。
在髭切的全力掩護下,膝丸終于突破層層封鎖,來到了特殊小鬼的面前。
靠近了膝丸才看到,不是這小鬼自信不走,而是它的腳直接跟地面是連在一起的。他頓時想起鶴丸遇到的和牆壁連在一起的無臉人。
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那小鬼失去了雙眼,卻也能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瘋狂地扭動着身軀,下半張臉黑洞驟然加快,從中發出尖嘯。
可惜聲音一出口便被吞噬,此刻它絕望的動作如同一部默片,诠釋着臨終的掙紮。
膝丸深吸一口氣,凝聚全身的力量,暴喝一聲,将手中長刀狠狠刺出。
“噗”的一聲,鋒利的長刀如切入豆腐一般,輕易穿透了這個小鬼的胸膛。
遭受緻命一擊,小鬼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它染血的雙手胡亂揮舞,指尖徒勞劃過空氣,發出“嘶嘶”的聲響,似乎妄圖抓住最後一絲生機。
但卻無法阻止的,身體正逐漸變得透明,輪廓愈發模糊,最終如同虛幻的泡影,它消失得無影無蹤。
随着特殊小鬼的消失,所有小鬼的動作瞬間定格,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緊接着,它們如同被高溫炙烤的蠟燭,身體開始融化。
在髭切和膝丸面前,一隻隻小鬼融化作黑色黏液,緩緩融入腳下那片水域中,隻留下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結束了?”膝丸喃喃道,他低頭看了看腳下,又嘗試着擡了擡腳,腳下的粘膩感覺正在慢慢減退。
“看起來似乎是呢。”髭切擡手将刀收回刀鞘中,拍了拍身上稍有劃痕的軍裝,表情頗為遊刃有餘。
膝丸則要狼狽許多,畢竟承受了最密集的攻擊,身上黑色軍裝破破爛爛,被小鬼們抓成一條一條的,他幹脆将其脫下。
經過一番戰鬥之後,這方天地中的黑暗散了點,四周稍稍亮了一些。就像天快亮時蒙蒙亮的時刻,微弱的光亮,艱難地穿透層層黑暗,讓腳下那詭異的霧氣,隐約現了形。
膝丸身着黑色褲子,霧氣在其上附着,顔色差異并不明顯。可髭切的白色褲子,卻成了最好的畫布,清晰地映襯出霧氣的色澤——
像是一大片潑灑在空中的濃稠墨汁,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緩緩翻滾湧動,時而凝聚,時而又迅速消散。
這霧氣是什麼東西?而且,接下來他們要往哪裡走?
膝丸頓感頭疼,開始在腦海中回想之前鶴丸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