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髭切突然轉頭看向某一處,同時用手臂肘了肘膝丸,他頓時也跟着擡頭看過去。
原來是那個地方,有一團與衆不同的霧氣。
那團霧氣它不像其他霧氣那樣懶散地浮着,而是像一尾活魚般不安分地遊弋,有時膨脹,有時收縮,像是在吞吃着什麼。
而眼下,它正在慢吞吞地移動過來,明明沒有聲音,但兩人卻錯覺耳邊有悉悉索索的,濕漉漉的摩擦聲。
當它掠過其他懶洋洋的霧氣,對方便會不自然地顫動一下,仿佛被什麼無形的東西輕輕撥弄。霧氣裡偶爾會浮現出模糊的輪廓,像是人臉,又像是某種獸類的側影,可一轉眼又消散無蹤。
奇怪的東西越來越多了。髭切暗暗想着,貓兒似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它。
這難道就是新的線索嗎?膝丸滿臉認真。
兩人邊是戒備,邊任由着它靠近。
這團霧氣跟他們的距離越是拉近,原本在他們周圍的普通霧氣就越是如受驚的羔羊般節節後退。
直至這團霧氣以一種極其霸道的姿态,完全占據了髭切和膝丸身旁的空間,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霧氣迅速包裹住兩人的雙腿,邊緣處輕輕蕩漾。
實在是從它身上感受不到危險的氣息,髭切和膝丸暫且按捺住心中的疑慮,靜觀其變。
這團霧氣的内裡比普通的凝實很多,從外面往内裡,幾乎看不見裡面的構造。
“真是可愛的小東西。”
髭切挑眉,一個擡手從腰間取下刀鞘,緩緩向霧氣中捅去。
刀鞘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霧氣的邊緣頓時蕩漾起不滿的波瀾,随後往旁邊輕巧地閃躲。待刀鞘抽離,又悠悠地飄蕩回原位。
他連着捅了好幾下,那霧氣好脾氣地左右閃躲着,仍舊親密地粘在兩人腿邊。
用靈力試試?髭切心中一動。
這一次,刀鞘裹挾着靈力的光芒,再次刺入霧氣之中。
髭切保持着捅入的姿勢,屏息凝視,靜靜等待着。然而依舊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但就在他準備抽回刀鞘時,突然感覺有一股力量緊緊抓住了刀鞘。
“哦呀?”
他口中驚奇,微微偏頭,目光迅速與身旁膝丸交彙。膝丸心領神會,手如閃電般搭上了腰間的刀。
髭切猛地發力抽回刀鞘,伴随着一陣踉跄的腳步聲,一個小小的身影被帶了出來。
隻聽“啪唧”一聲,身影成大字型摔倒在地,腦袋上松松的羊角辮晃動着。
又來?
膝丸咋舌,刀已經下意識抽了出來,他頓時深感自己可能患上了水鬼後遺症。髭切則是皺起了眉。
待其緩緩擡起頭,一張燦爛的笑臉映入兩人眼簾。
“好厲害的刀法!”稚嫩的聲音響起。
這張臉上哪有什麼黑洞,也不是他們預想的水鬼故技重施。
五官小巧,水靈靈的眼眸滿是靈動,不超過十歲的樣子。
不久前還在本丸見過的,熟悉五官的縮小版就這樣突然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終于找到了。髭切松了一口氣,膝丸也緩緩将手中對準的刀收回,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
這個冒冒失失的小家夥正是幼年審神者。
髭切嘴角勾起,上前彎腰将小家夥穩穩撈起來,小家夥像是見到了最親近的人,親親熱熱地伸出雙手,緊緊抱住髭切的脖頸。
咦,這麼熱情?髭切挑眉,茶金瞳溫柔地看着她,正欲開口,卻被小家夥急切的話語硬生生堵了回去。
“我也想學刀!可以嗎,父親?”小家夥仰着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髭切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