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助。”
“啊……在!”被突然點到名的狐之助一個激靈,從驟然松開的雙手中跳下,端端正正站在九條面前。
“你也要多多幫助彌小姐啊。”九條的聲音帶着公式化的溫和。
“好的!”狐之助不敢和他對視,盯着他的褲子大聲喊道。
檢察官白鳥見九條說得差不多了,也開口補充:“我會盡快提交監察員申請。這兩天還請準備好客房,新任監察員很快就會到任。”
說完,白鳥頓了頓,直視着長谷部,語氣鄭重:“有任何問題,照常提交報告,我們會優先處理。”
“那麼,交接完成,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白鳥環視衆人,最後對九條示意:“我們走吧。”
長谷部快步上前拉開紙門。九條目不斜視地擦肩而過,随行的女性則禮貌地向長谷部欠身。
經過烏亞彌身邊時,白鳥突然壓低聲音:“記得嗎?戰時特别通訊?”
這個在審神者培訓手冊上重點标注的緊急聯絡方式,能夠繞過常規審查直通時政高層。
她在擔心她。
烏亞彌微微一怔,随即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
白鳥的唇角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些,快步跟上了九條的隊伍。長谷部跟着走了,狐之助也跟随着送客。
紙門緩緩合攏,某種無形的壓迫感似乎也随之抽離,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微妙的緊繃。
烏亞彌、髭切、鶴丸,三人誰也沒有開口。
烏亞彌靜靜站在原地,肩膀上的鹦鹉輕輕抖了抖羽毛,歪着頭打量着面前兩位付喪神。
她突然從随身的包中拿出紙筆,在紙上寫着,然後翻轉: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髭切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落在紙上。片刻後,他擡眼看向她,聲音溫軟得像融化的蜜糖:“哎呀呀,真是位特别的代理人呢。我是髭切,請多關照哦~”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她肩膀上的鹦鹉,又輕飄飄落回她臉上,就好像是在觀察什麼有趣的小東西。
鶴丸則是猛地向前幾步,彎着腰湊近她,瞳孔裡閃爍着狡黠的光:“哇哦!這可真是!居然帶着鳥上任,還是不能說話的代理人。這可真是吓到我了!”
鹦鹉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撲棱了一下翅膀,烏亞彌卻神色未變,隻是稍稍後退半步,擡手安撫性地摸了摸鹦鹉的羽毛。
隻是,那指尖不願意過多停留,與羽毛片刻即分。
“不過嘛,”鶴丸直起身,笑嘻嘻地攤開手,“這樣反而更有趣了,不是嗎?本丸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新鮮的‘驚吓’了!”
髭切輕笑一聲,慢悠悠地接話:“鶴丸還是這麼喜歡熱鬧呢。不過,代理人小姐,”他微微側頭,語氣輕柔,“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本丸的大家,可都不是那麼容易相處的類型哦。”
本丸的付喪神,心髒最柔軟的部分,隻會讓那個人觸碰。
烏亞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短暫思考過後,她提筆:
“我想先熟悉環境,可以嗎?”
鹦鹉似乎感應到她的意圖,突然撲扇着翅膀飛起來,在室内盤旋一圈之後,落在了髭切的肩膀上。
髭切沒有躲開,隻是饒有興趣地側頭看向這隻膽大的鳥兒:“哦呀?這是要和我打好關系的意思嗎?”
鶴丸見狀,立刻誇張地捂住胸口,眉毛一撇,絲滑地露出傷心的神色來:“不公平!為什麼它不選我?難道我不夠有魅力嗎?”
她擡手示意鹦鹉回來,鳥兒聽話地飛回她的指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看來您的鳥兒很聰明呢。”髭切笑眯眯地說道,“要不了多久,它或許比我們都記得清本丸的環境了吧。”
烏亞彌抿了抿唇,擡眼,卻不是看向髭切。她的眼神落在髭切刀鞘的金系帶上,又瞬間收回,沉默不語。
“彌小姐剛來,不如先休息休息,”鶴丸演戲演夠了,忽然收斂了神色,顯出幾分嚴肅出來,“如檢察官所言,這整層樓都可供您使用。”
他快步走到裡間的門處,擡手推開門:“這裡是天守閣裡間,您休息的地方。”
門開了,幹燥溫潤的味道撲面而來,草木氣息混着熏香,帶着歲月沉澱的靜雅。
烏亞彌微微颔首,肩上的鹦鹉卻抖了抖羽毛。
鶴丸推開的門後,是一間收拾得過分幹淨的和室。紙窗透進的陽光在鋪好的床上投下光暈,門口也擺着一張小桌,上面點燃的熏香正浮起細細輕煙。
牆邊空蕩的書櫃,空空如也的書桌,半開着門的衣櫃裡也隻擺放了幾個孤零零的衣架挂鈎。
“真是抱歉呢,臨時收拾得倉促。不知道您的喜好,若缺什麼,盡管吩咐近侍。”
這也能叫倉促?烏亞彌的目光掃過這個被刻意抹去所有生活痕迹的房間。
她肩上的鹦鹉突然抖了抖羽毛,發出短促的鳴叫。
紙門外适時響起幾聲規律的叩擊。鶴丸挑眉一笑,上前拉開門扉:“來得正好!”
水藍色長發的太刀青年靜立門外,手中提着做工精緻的榉木鳥架。他先将鳥架安置在門邊,方才踏入室内。髭切笑吟吟地讓開通道。
“失禮了。一期一振,前來交接近侍職責。”
一期一振的聲音比烏亞彌在平闆上聽過的更加冷淡。
“那麼,代理人小姐就交給一期了。”鶴丸落後髭切半步往外走,臨到門口卻突然轉身,“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