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夏:“……”
她有些無奈:“真的是我不小心弄下來的。”
他仿佛沒聽見一樣,看了一眼她手上帶的早餐:“吃的什麼,分我一個就給你保密。”
“……”
薄夏有些生氣,并沒有像周随野預想中的那樣好脾氣地分給他吃,而是追出去非要跟他理論個明白。
周随野潛意識以為她要教訓自己,于是在走廊裡跑了起來。其他同學來上課,就看到這兩人在玩鬧,莫名覺得這是在打情罵俏。
薄夏氣得臉都鼓起來了,聽他認輸地說自己錯了這才算了,擡手将早餐裡的一袋小籠包分給他吃。
周随野明顯怔了怔,也沒想到她這會兒肯給自己分早餐,反應半秒後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她的饋贈,甚至餘光瞥見同桌的身影,順口叫住他:“阿言,吃包子。”
早餐的主人怔了一下,完全沒想到無意識之中送出去的東西會到靳韫言的手裡,少女心思敏感,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接受。
但顯然靳韫言也沒多想,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袋子。
薄夏有些恍惚,想開口說什麼那些話在唇齒間繞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剛剛還跟周随野打鬧的人,此刻變得分外安靜。
肩膀突然被人環住,溫心提着早餐十分不解地問并排站着的三個人:“你們在這幹什麼?罰站?”
周随野:“沒看出來我們在吃早餐嗎?”
“……”溫心算是開天眼了,班規裡确實有一條不能在教室裡吃早餐,但是也不用真的老師說什麼都照做吧,“你們在這裡慢慢吃吧,我進去了。”
“等會兒,你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溫心拿着土豆粉準備進去污染教室環境,但很不幸地被無情的周随野攔截。
然後……
四個人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一起站在走廊上吃早餐。
淅淅瀝瀝的雨點兒往下落,隔着潮濕的空氣能看到對面博雅樓高三學生在課桌前努力的身影。
也許是為了迎合現在的氣氛,校園廣播裡播放起了林俊傑的《江南》——
“風到這裡就是粘,
粘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裡纏成線,
纏着我們流連人世間。
……”[1]
早讀課和往常沒什麼區别,薄夏拿出英語書背着單詞,隻是餘光悄悄投到旁邊靠窗的方向。
她看見少年有些慵懶地靠在座位上,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桌屜裡多出來的外套。
坐在後面的男生眼尖,瞧見他桌屜裡塞滿的情書調侃道:“收這麼多情書,給我們看看啊。”
說着也不等人同意,就擅自彎腰拿走了他桌屜裡的東西。
靳韫言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被人侵占了空間不說,對方顯然也沒有尊重别人隐私的意思,甚至想拆開情書看看是誰寫的,好去嘲笑這些女生。
他側着身,神色很淡:“經過我同意了嗎?”
靳韫言鮮少有這樣的時候,倒談不上生氣,隻讓人覺得有種不能得罪他的氣勢感。旁邊的周随野擡手給了那個男生一下,不重,像是警告又像是玩笑:“放回去,你這人怎麼這樣兒呢,沒人給你寫過情書啊。”
東西被放了回去,不過靳韫言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沒有拆開的意思。他手終于碰到那件女孩還回來的外套,但眼神也沒有什麼起伏,甚至沒注意到裡面放着一張沒有署名的感謝小紙條。
滴答一聲,雨水在玻璃上暈開,連同暗戀也一同被淋濕。
薄夏将眼神收了回來。
是啊,他又怎麼知道,他無意中做的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卻像是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在她的世界裡掀起一陣飓風。
再回過神,她發現自己好像還在背第一個單詞,薄夏拿出紙筆寫着英語單詞,一邊念一邊記,用音标更容易記單詞,這是英語老師告訴他們的。
她寫着寫着,白色的草稿紙上突然出現了靳韫言的名字,恰好溫心朝她看了一眼,她吓了一跳,慌亂地用黑筆在名字上畫圈圈,直至塗成黑色。
溫心靠在她肩膀上,撒嬌:“夏夏,背單詞太難啦。”
她想到一句台詞,情不自禁地念出來:“我要洋人死。”
薄夏沒忍住笑了起來。
至于草稿紙上的秘密,隻有穿過教室的風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