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馳剛走，辦公室的門又被輕輕敲響。

“進。”許栖的聲音平靜如常。

門推開，實習生王若婉穿着高定連衣裙探頭進來，臉上帶着興奮又有些讨好的笑意：“師姐，是我！”

許栖擡眼，看到王若婉那張青春洋溢的臉，眉間一抹無奈一閃而過：“什麼事？”

王若婉踩着一雙恨天高走了進來，關上門後，輕快地拉開椅子坐在許栖的對面，笑得甜美：“沒事兒就不能來找師姐聊聊天嗎？再說了，我爸可是特意拜托您照顧我的呢！”

許栖挑眉：“你爸讓我照顧你，是希望我能替他看着你，讓你少在律所裡面無所事事的晃悠，抓緊時間複習法考。你今年不是已經是第四次考了嗎？”

王若婉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複過來，撒嬌般拉住許栖的手臂：“哎呀，師姐，您别總揭我的短嘛！我今年肯定能過，真的！再說了，您這麼優秀，我跟在您的身邊學習，肯定能變得像您一樣厲害的！”

許栖懶得和她廢話，直接問：“到底什麼事？”

王若婉頓時換上了八卦的神情，眼睛亮晶晶的：“師姐，昨天那個沈主任真的是您的老同學嗎？他可是神經外科的主任！我媽還說，他是她們醫院的寶藏人物！”

“是老同學。”許栖語氣淡淡，不自在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那您快給我說說，他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王若婉挪着椅子靠近，語氣裡透着難掩的興奮，“我跟您說，我昨天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特别不一樣！氣質那麼好，人又那麼帥！回去我跟我媽提了他，我媽和我說了一堆，他在國外的輝煌事迹！”

許栖眉頭微挑，擡眼看她：“哦？”

“他可是哈佛醫學院畢業的！博士學曆，畢業後直接進入了梅奧診所工作，以最快速度通過USMLE考試。聽說他的論文都登上過好幾個世界級醫學期刊！後來還斬獲了好幾個國際性的醫學獎項，研發了四種臨床外科的新術式，簡直太厲害了！”

許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王若婉卻越說越興奮：“還有啊，他在美國工作的時候，收入特别高！聽說他是專職面向VIP權貴群體的醫生，一場手術都上百萬。可他中間竟然放棄那些優渥條件，去非洲當了幾年無國界醫生，做義診、參與傳染病研究，連我媽都覺得不可思議！說他是心裡有大愛的人。”

“拜托，那可是梅奧！全球排名第一的最頂尖醫院，彙聚了無數醫學精英的！他說放棄就放棄了，轉頭就去了非洲。結果他非洲待了幾年，再回梅奧，身價又翻了好多倍！我媽說江臨市醫院為了挖他回國，開出了很高的待遇！所以才能讓他，年紀輕輕一回來，就是正主任的級别。”

許栖眼神淡淡：“聽起來确實優秀。”

“那是！”王若婉眼裡幾乎冒出星星，“我媽說了，沈主任是她見過的，最優秀的年輕人！對了師姐，他推薦您當醫院的法律顧問，你們的關系應該特别好吧？師姐，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呀？有沒有什麼轶事可以講講？”

“他以前是什麼樣子？”許栖回憶起學生時期的沈栎，片刻後輕笑一聲，“年代太遠，我記不起來了。”

王若婉撇了撇嘴：“師姐，您太敷衍了！您既然和沈主任是老同學，不如……”她頓了頓，帶着些試探，“不如幫我牽個線呗？”

“牽什麼線？”

王若婉紅了臉，語氣卻很堅定：“師姐，沈主任這麼優秀，錯過了可惜啊！而且他和我媽還是同事，我覺得這就是緣分！”

許栖望着她那張天真又燦爛的臉，心裡飛快思索着。

——以王若婉的條件去配沈栎，的确是個不錯的選擇。

王若婉家庭背景優越，性格天真單純，符合沈栎喜歡的，校園清澈女學生形象。雖然在法考這件事上屢屢受挫，不夠學霸，但總得來說也算努力。而且王若婉的母親，是江臨市醫院的副院長，将來也能幫到沈栎。

她垂眸片刻，擡起手機，問道：“你是想加他的微信？”

王若婉頓時眼睛一亮：“可以嗎？”

“他單身，你自己決定吧。”許栖點開通訊錄，把沈栎的微信名片推送給了她。

“師姐，你太好了，愛你！”王若婉激動得連連道謝。

許栖看她興奮的模樣，嘴角微勾：“别急着謝我，趕緊回去複習法考吧。你再考不過，丢的可不是你自己的臉，還是你爸的臉。他老人家可是法學界泰鬥，因為你，這兩年連法律論壇都不敢參加。”

王若婉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師姐，你可真會掃興……”

許栖沒再說話，隻是低頭繼續忙自己的事，而王若婉一邊拿着手機，滿心歡喜地編輯着微信驗證消息，一邊不忘承諾：“師姐，等我成功追到沈主任，一定請您吃大餐！”

許栖看了她一眼，好笑地搖了搖頭：“祝你好運。”

另一邊，沈栎剛從手術室出來，摘下口罩，正準備去辦公室整理術後記錄，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他随手掏出來，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微信好友申請提醒。

點開一看，是一個備注為“王若婉”的好友請求。

她的驗證消息寫得活潑又直白：“沈主任您好，我是許律師的師妹王若婉，正在律所實習，聽說您和許律師是老同學，很期待向您學習！P.S.我媽是和您同單位的蔣秀琴，期待有機會和你一起到醫院西食堂吃飯，三号窗口的鴨血粉絲特别美味！”

沈栎眉頭微挑，目光下意識地落到申請來源的那一欄。結果那裡赫然寫着：

【通過您的好友許栖，推薦的名片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