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不請自坐,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她拿起桌上的菜單翻了翻,語氣帶着漫不經心的優越:“這裡的咖啡太便宜了,也就糊弄你們這些打工的。”
許栖保持禮貌:“陳太太來這裡是?”
“逛街啊,結果看到你這麼敬業,啧啧,律師果然是掙血汗錢的。”陳太太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麼,又在調查取證?你天天巴結那些怨氣沖天的女人,離婚案子打得風生水起吧?”
許栖神色淡然:“隻要客戶需要,我都會盡力。”
“喲,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陳太太冷笑,“我就說嘛,你這種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子,就是不懂怎麼經營感情。要是能有點女人樣兒,說不定早就跟我們家阿馳結婚了。”
她話鋒一轉,語氣輕蔑:“不過也難怪,聽說你那些案子,淨是拆散人家夫妻的,嘴皮子這麼利索,男人敢要你才怪。”
許栖面不改色:“陳太太說笑了。我做的是維護法律公平的工作,不是什麼拆散别人。”
陳太太輕哼一聲,站起身拍了拍裙擺:“我懶得跟你講這些大道理。反正啊,許栖,有些位置你坐不上去。我們馳遠集團少夫人的位置,可不是你這種女人能攀上的。”
許栖淡淡一笑:“謝謝陳太太提醒。”她禮貌而客氣,“哪天您和陳董需要打離婚官司了,請務必聯系我,我給您打八折。”
“你!”陳太太氣瘋。
許栖笑眯眯:“畢竟您是我尊敬的長輩,還是我的‘準婆婆’,我肯定要給您優惠的。”
陳太太怒極,手指攥緊咖啡杯,氣勢洶洶地舉起來。
“想潑我?”許栖淡淡瞥了眼她手中的咖啡杯:“建議三思。潑了不光涉及侵權,還可能構成故意傷害,依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輕則拘留,重則判刑。”
陳太太臉色一僵,攥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顫抖。
許栖目光冷靜,含着調侃:“當然,我可以不追究。但新聞記者可不一定會放過您。豪門闊太為争口氣公然潑律師的頭條,您不介意,那我也樂得配合。”
陳太太臉色煞白,嘴唇微抖,卻最終沒敢動手,隻得狠狠瞪了許栖一眼,踩着高跟鞋憤怒離開。
許栖目送她離去,面色不變。
多少年了,陳太太都還一如既往的不喜歡她。正如她一如既往的不喜歡陳太太。
而離去的陳太太,越想越氣,幹脆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喂,阿馳,我剛碰見許栖了。”
“嗯?”陳馳的聲音帶着一絲警惕:“你去律所找她麻煩了?”
“我沒事找她幹嘛?我是在商場逛街的時候碰見她了!”陳太太嗓門拔高,“媽跟你講,那女人簡直氣死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還跟我擺律師架子!”
“她做事就是這樣。”陳馳松了口氣。
陳太太被兒子的口吻,弄得氣不打一處來:“我告訴你,她就是個普通家庭出來的打工妹,再能幹也就是掙點黑心錢!你要是真娶了她,不得天天在家跟你講什麼男女平等、婚前協議?”
陳馳靠在車座上,語氣漫不經心:“那也挺好啊,我就喜歡這樣的。”
“那你真是腦子有病!還有你爸也是,你爸竟然還欣賞她,說什麼能幫馳遠做大項目!可惜她那種女人眼裡根本沒有你,全是工作。”陳太太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告訴你,你趕緊死了那條心,找個聽話的名媛小姐,家世好,人乖巧,多省心!王太太家的小女兒,就一直喜歡你,你們多般配。”
陳馳靠在車座上,語氣無奈:“媽,沒什麼事的話我挂了。”
“有事!”陳太太冷哼了一聲:“我提醒你,千萬别讓許栖這種女人,爬到我們家頭上來!她今天居然還敢跟我嗆聲!我說我們陳家的少夫人輪不到她做,她倒好,直接來了一句——哪天我需要跟你爸打離婚官司了,務必聯系她,說看在我是她‘準婆婆’的面子上,可以給我打八折!”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忽然陷入沉寂。
“喂?喂?阿馳?你聽見沒有?這就是她說的話!”
幾秒鐘後,陳馳低低笑了出來。
那笑聲輕緩又肆意,帶着幾分愉悅和興味,根本不像是在聽母親告狀,反而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
“她這麼說的?”陳馳連尾音都揚了起來,“說您是她的‘準婆婆’?”
“廢話!”陳太太氣急敗壞,“她親口咒得我!咒我和你爸離婚呢!”
陳馳徹底樂開了花,連呼吸都透着輕快:“她可真好。”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陳太太完全沒跟上他跳脫的思路,怒氣加深:“陳馳你什麼意思?”
“媽,”陳馳笑意更濃,仿佛剛剛母親的話他隻聽進了一個重點,“她都認了您是她的‘準婆婆’了,這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