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準婆婆!”陳太太的火氣瞬間被點燃,“你是不是沒聽明白!她是在諷刺我!”
“那也無所謂。”陳馳眯了眯眼,像是越想越開心,指尖輕輕敲着方向盤,語氣懶散又笃定,“反正遲早她都會改口,叫您‘媽’的。”
陳太太:“……”
她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話都噎在了喉嚨裡:“陳馳,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重點?!我是讓你跟她劃清界限,不是讓你瘋到去娶她!”
陳馳懶洋洋地扯了扯領口,仿佛完全沒把陳太太的怒火當回事:“媽,您别太急,這種事,我有分寸。”
“你有個屁的分寸!”
陳馳卻毫不在意,甚至輕輕吹了聲口哨,挂了電話後,他懶懶地倚在車椅上,嘴角的笑意也一刻都沒散去。
“準婆婆……”他咀嚼着這三個字,低笑出聲,笑意緩緩蔓延開來。許栖的毒舌和伶俐一向讓他着迷。不知道有沒有哪一天,她會被他逼得無話可說、心甘情願改口叫他“老公”?
想到這裡,陳馳忽然覺得車窗外的陽光柔和了起來,連剛從江臨市醫院出來的心情,都變得好轉起來。他伸手拿過旁邊的車鑰匙,掂了掂,又随手扔回座椅上。
“算了,今天心情不錯,去接她吃飯吧。”
他一邊将導航目的地設置成商場,一邊撥通許栖的電話,當許栖接通時,他嘴角的笑已經帶上了一點狐狸般的狡黠:“喂,寶貝兒,工作忙完了沒?我請你吃飯。”
電話那頭傳來許栖不耐煩的聲音:“不需要。”
“這麼絕情?”陳馳不急不惱,語氣帶着點懶散的讨好,“今天我媽可是專門點了你的名字,說你是她的未來‘準兒媳’,她對你滿意的不得了,誇了一大堆你的好話。栖栖,你不來吃頓飯,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
“陳馳。”許栖冷冷提醒,“我三分鐘前剛見過你媽。”言下之意是,你少胡說八道。
陳馳就跟沒聽見似的,仍在懶洋洋的撒嬌:“來嘛,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上午剛見過。”
“可是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呀。走吧,寶貝兒,我帶你去慶祝一下‘準婆婆’的正式上崗。”
許栖總算明白,電話那頭陳馳那發神經一樣的亢奮來自何處,她眯起眼睛:“準婆婆三個字,純粹是為了用來氣你媽。事實上,就像你媽膈應我一樣,我也無比膈應她。我這輩子都不想和她結成婆媳關系!”
電話那頭沉寂了幾秒。
“真的要這麼絕情嗎?許栖。”
許栖輕嗤:“不然呢?”
陳馳微扯嘴角,笑得漫不經心:“别對我這麼冷嘛,寶貝兒。畢竟從頭到尾,不管我媽怎樣,我始終都是你,未來陳家少奶奶身份的堅定支持者。”他頓了頓,又補充:“我爸也是。”
許栖毫不留情:“你爸希望我辭去律所的職務,專職到馳遠集團打工。”
陳馳:“我爸也是好意。他覺得像你這樣有天賦的律師,給外面的客戶打官司太浪費了。不如來馳遠,直接出任法務部部長。自家人更值得信任。”
許栖輕嗤一聲,語氣透着幾分冷淡:“自家人?誰和你是自家人?陳馳。你爸是希望我放棄自己的事業,全心全意為馳遠集團效力。法務部部長,說得好聽,其實是想讓我像家奴一樣,為你們家奮鬥一輩子!”
陳馳笑了笑,語氣帶着點無奈:“許栖,你知道我爸是真的欣賞你。他不是想綁住你,而是覺得你比外面的那些職業經理人,更值得信任,更有能力。他希望你和我聯手,讓馳遠更上一層樓。”
“和你聯手?”許栖嗤笑。
陳馳摸了摸鼻子:“好吧,他希望你和我的職業經理人聯手。然後将來在他退了的時候,能幫我挑起馳遠的大梁。當然,這隻是我爸的想法,我自己肯定也會努力,不會把擔子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的!”
許栖嗓音平靜卻不失鋒利:“陳馳,我很感激你爸的信任,但我也清楚,這種‘信任’的代價是什麼。他想讓我放棄自己的事業,專心為馳遠效勞,可我并不想通過依附誰,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我是律師,不是某個家族企業的附庸。”
“那我呢?”陳馳忽然問,嗓音很輕,帶着執着:“你不滿意我媽,不滿意我爸,你是不是也不滿意我?”
許栖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語氣疏離又淡然:“陳馳,你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過去式。你知道的,我從不回頭。”
陳馳嘴角的笑意微頓,但很快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過去式?從不回頭?許栖,既然都是過去式,那就不要厚此薄彼!”
許栖語氣微頓,眉眼間多了幾分冷意:“什麼意思?”
“江臨醫院的沈栎,不也算你的過去式嗎?”電話那頭的陳馳嗓音低沉,帶着一絲克制不住的譏诮,“怎麼,過去式還雙标的分個優待政策,隻有我陳馳得被清理,沈栎就能例外?”
他的聲音裡藏着憤怒:“許栖,你真的不要太過分了!”
這句話像是某種錨點,猛地把許栖的思緒拉回了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