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涼濕潮氣撲了一臉,黎妙的雙眼都瞪大了。
“任磊!你瘋了!”
她踩着潮滑的地面沖過去關了浴缸的水龍頭,盯着泡在冰水裡的任磊皺緊了眉頭。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躺在裡面,雙眼緊閉地靠在浴缸裡。
摸了一下冰涼甚至有些蜇手的水,黎妙說不清心中為什麼如此憤怒。
“任磊!任磊你醒醒!”
可一雙手摸到了他的額頭,又是一片滾燙。
黎妙手足無措地找到了浴巾浴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從浴缸裡拖了出來裹上。
隻是穿着濕褲子也不是個事。
把人扔到床上以後,黎妙咬牙,視死如歸地隔着浴巾把他的褲子腰帶解開,一起扯了下來,燙手山芋一般扔到了一邊。
蓋好了被子,黎妙又氣喘籲籲地找來了吹風機,坐在床邊靜靜地把他的頭發吹幹。
任磊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
就連吹風機的聲音也是最靜音的柔風。
黎妙不太擅長,隻學着平時他照顧它的時候一樣。
細白手指穿過他的發絲,黎妙才驚覺,這人的頭發竟然是跟倔強脾氣全然不同的柔軟。
吹幹了頭發以後,她想起身去拿藥,卻發現任磊已經醒了。
四目相對,一時間黎妙還覺得有些尴尬。
“你發燒了,怎麼能泡冷水呢?”
“我給你買了藥,先吃了退燒再說吧。”
可才走到門口,任磊的嘶啞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不用你假好心。”
“别在這煩我,出去。”
黎妙握住門把手的手緩緩捏緊,泥人還有三分脾氣。
哪怕任磊是它鏟屎官也過分了!
但黎妙還是氣呼呼地出了卧室去接了一杯溫水回來。
“喂,起來吃藥!”
可任磊已經在她出去的時候翻了個身,背對着自己。
黎妙等了兩分鐘見他還沒動靜終于也沒了耐心。
伸手想去把他翻過來,卻沒想到碰到的人竟然在發抖?
黎妙有些愠怒的臉色瞬間變了,連忙把人強硬地翻過來,隻見任磊閉着眼,額角滿是冷汗。
身上更是滾燙無比。
甚至還有些自虐般地咬着自己的手腕。
她也顧不上别的,捏着退燒藥就往人嘴裡塞,用水順下去以後還有些發懵。
任磊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感冒發燒。
而且他剛才還把自己泡在冰水裡,這是自虐還是想自殺啊?
黎妙皺起眉頭,又想起來之前看到他吃的藥瓶,連忙翻起了旁邊的床頭櫃。
從裡面找到藥瓶以後,連忙拍照線上問醫生。
【根據圖片信息,這是治療緩解精神障礙,類似皮膚饑渴症的藥物。】
“皮膚饑渴症?”
黎妙從來沒有聽過這個病,但一去搜索才發現多麼可怕,甚至嚴重了還可能緻命!
但畢竟是精神疾病,她也不敢草率地把人帶到醫院去。
到時候被刺激得更嚴重了可怎麼是好?
輕咬着下唇,黎妙盯着手機上面說的沒有安全感等等的一系列症狀。
心中卻想到了從前族長才把自己撿回來的時候,自己被圈在它的懷裡,隻覺得有了毛茸茸的靠山。
一切都不足為懼。
這麼想着,黎妙也十分果斷地開始脫下自己身上礙事的衣服。
直到隻脫得剩下了一條薄薄的打底吊帶和短褲,抿唇上床把發抖的任磊抱進了懷裡。
這人似乎在碰到她以後抖得更加厲害。
可黎妙隻強硬地把他的手腕都死死按住,不讓他繼續咬。
他下身還裹着浴巾,但上半身肉貼肉的美妙觸感卻讓任磊在迷糊中也忍不住喟歎出聲。
窗外風雨大作,可屋内卻是溫暖柔軟的□□和床。
任磊第一次睡得這麼沉。
他似乎做夢了,夢見黎妙回來找他。
但他具體也記不太清了,隻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自己。
等到醒來,就再也不想這個人。
吳越跟顧清時第二天一大清早的航班趕回來時,兩個人的眼中都還帶着紅血絲。
吳越一邊給人按電梯一邊道歉。
“對不起顧總,都是我最近太忙了,沒顧上去關心任磊。”
“黎妙本來把人照顧得挺好的,可偏偏這個關頭又辭職了。”
顧清時坐的紅眼航班回來,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跟你沒關系,他既然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就已經跟聚星沒關系了。”
“如果我不是他哥,我才懶得過來管他死活。”
話是這麼說,可連夜完成工作回來的人也是他。
盯着密碼鎖看了好一會,顧清時還是從随手的電腦包裡拿出了密碼鎖的鑰匙。
直接打開了房門。
屋裡無比安靜,顧清時一進門就忍不住皺眉,一股貓味兒。
“任磊?任磊!”
吳越還在公寓裡有些着急地找人,昨天這個黎妙說來替自己看看,後面也不回消息了。
咔嗒一聲開門聲,兩人之間赤着上半身出來的任磊,全身上下就腰間圍了一條深色的浴巾。
雖然還有些睡眼惺忪,但看起來精神還行。
“哥?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