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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上線半個月,後台數據還是一動不動。
臨近下班時間,卻沒有人收拾東西,辦公室一片安靜,連個鍵盤打字聲都沒有。
有同事小心翼翼地問:“原定的今天聚餐,還去嗎?”
他們提前一個月就定好今天出去聚餐,說好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去放松放松,犒勞忙碌了大半年的自己。
慕槿關掉電腦,站起來:“怎麼不去,走,出發!”
幾個月過去,項目組已經隻剩十來個人,于是她決定奢侈一把,今天去吃烤肉。本意是想讓大家大口吃肉,好好補充最近虧空的身體,結果肉還沒端上幾盤,人先醉倒了一大片。
“都少喝點,先吃肉。”慕槿勸他們。
“肉什麼時候都能吃,但是今天這酒必須先喝夠!”
由陳承帶頭,新一輪敬酒開始,慕槿歎了口氣,随他們去了。
實習生端着酒杯走過來,期待地看着她:“小槿,可以這麼叫嗎,我一直想這樣叫你。”
見慕槿點頭,她松了口氣:“小槿,在工作室的這大半年裡,我跟着你學了好多在學校根本接觸不到的東西。以前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和這麼多人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标,不分日夜地加班,甚至睡在公司。要是幾年前的我知道今天的我會這樣,肯定要罵我瘋了,但我很開心。”
她說着說着,聲音變得哽咽:“雖然,雖然結果沒有那麼完美,但是有這樣一個經曆,這輩子也值了。”
慕槿輕笑,拍拍她的腦袋:“你才多大,說什麼這輩子,你這輩子還長着呢。”
“反正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們一起努力的日子!”實習生吸吸鼻子,舉起酒杯,“我幹了!”
決然的樣子好像明天就再也見不到了似的。
慕槿也舉起酒杯,一口氣喝光。
實習生走後,其他同事也紛紛過來和她敬酒,等飯局結束,場面變得更加不可控制。
部分人被家人接走,剩下的幾個醉鬼就結伴步行,他們走在沒什麼人的大街上,互相推讓先送誰回家。
“先送小陳回家吧,她家遠。”
“肯定先送離得近的,就老馮吧,他家近。”
“他一個男的有什麼好送的,先送女生。”
“男的怎麼了?男的也需要呵護關懷,也需要有人送他回家。”
“不行,我才不要送男的回家。”
慕槿站出來,大手一揮,制止這場争論:“我是老闆,聽我的,先送我回家!”
衆人沒有異議,一起跌跌撞撞朝她家走去。
“明天還上班嗎?”有人醉醺醺地問。
她旁邊的人立刻回答:“上!我,我愛上班,皮膚好好,哦哦哦哦……”
楚千雪快走幾步,跑到所有人前面停下,轉過身:“上什麼上!明天不上了,我受夠這個破班了。”
有人反駁她:“你又不是老闆,我們隻聽老闆的。”
“那我就是老闆,”她下巴一揚,“過段時間,我就把工作室買下來,到時候還雇你們。”
慕槿也醉得不輕,她拉過楚千雪,笑嘻嘻地說:“你可不能當我老闆,我要保持住我們的革命友誼,當一輩子朋友。”
這聲朋友被其他人聽到,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頭,一衆人開始莫名其妙唱起《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路燈被歌聲一盞盞點醒,照亮前方的路,他們沿着大道,歪七扭八地互相攙扶着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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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槿被電話鈴聲叫醒,頭痛得要炸開,腿好像也沒知覺了,她被吓得一屁股坐起來,才發現是楚千雪壓在她腿上呼呼大睡。
她艱難地推開楚千雪,想起身,但腿麻得動不了,隻好坐在床上,從淩亂的衣服堆裡找到手機,接起電話。
陳承焦急的聲音傳來:“姑奶奶,你們昨晚喝了多少,我給你打了十個電話!”
“怎麼了?”慕槿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能出什麼事?她揉揉腦袋。
“你做好心裡準備。”陳承靜了一瞬,聲音突然放大十倍:“爆了!今天上午突然爆了!”
“什麼?什麼爆了?”
楚千雪被驚醒,她頭發亂成一團,衣服也顧不上整理,拉着慕槿就想往外跑。
慕槿目光呆滞,手機握在手上,仿佛被施了定身術,楚千雪拉不動她,着急地問:“你怎麼了?說話啊。”
慕槿的視線慢慢挪到她臉上,耳邊還回蕩着陳承剛才的話——
“數據爆了,我們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