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子沒操辦過這樣的事情,手下的丫鬟婆子也沒有成事的,想了想,幹脆就任由下面的婆子丫鬟成事去。
“說什麼辦了這事再也不管家。”何娘子和身邊王媽媽念叨,“府裡日子那麼好過,誰想着管這一爛攤子,大娘子就是想把這燙手山芋甩給我,看不得我過好日子。”
想到把七夕宴會辦完之後,自己又可以過清閑的日子,何娘子就歎了口氣,數着日子盼着七夕趕緊來。
王媽媽有些恨鐵不成鋼,别人家都是巴不得管家,為了錢也好,為了權也好,那是能吵的不可開交,他們府裡倒好,誰也不想沾手管家的事。
尤其她們大房的何娘子,看起來是個厲害潑辣的,其實隻想當個鹌鹑,看到人多就覺得頭疼。
王媽媽想想這事,就覺得嘴疼,吃不下飯。
偏何娘子是個心寬的,發了一會兒呆,就和王媽媽說起來要吃什麼,“大廚房的手藝吃來吃去也就是那樣,最近要做巧果,她們越發不盡心了,倒是不如從外面買些回來。”
汴京城裡的正店、從食店可不少,何娘子想着想着就覺得口水快流出來,“要不就吃王婆炙肉,要是有獐子肉和那鹿肉就多來些。”
說完,還不忘了王媽媽,“媽媽也挑些。”
王媽媽恨鐵不成鋼,隻能閉眼吩咐下去,說了自兒個嘴疼,吃不下。
“媽媽又嘴疼啊,那就喝些飲子,那甘豆湯就不錯。”
王媽媽聽得額頭一跳跳,忙挑了簾子出門去透氣。
馮大娘把戴媽媽的事情一股腦的丢在後面,興緻沖沖的讓林杏月她們去看自己帶回來的荷葉。
她還邀功的壓低了聲音說:“我還帶回來一把蓮子,不多,也沒人看見,回頭咱們自己吃了。”
說着就把那一把蓮子給拿了出來,林金蘭以為有不少,結果見才那麼一點,便不屑的撇嘴,“這也忒少了些。”
馮大娘斜了她一眼,“大廚房的人可是好好盯着呢,要不是旁邊沒人,我才不動這個。”
林杏月不管她們之間打的機鋒,把這一小把蓮子收好,慢慢攢的多了也是能做了好吃的來。
又把她和張嬸娘從街上買回來的東西拿了出來,先給了林金蘭一蝴蝶樣式的絨花,上面的翅膀一直在顫抖,可不就和活了一樣。
林金蘭拿着那蝴蝶絨花喜不自勝,顧不得再看其他,直接去了鏡子跟前,就要往頭上戴。
“你們也太慣着她些。”馮大娘嘴上雖然這麼說,唇角卻是往上提了提,又去看剩下的東西,埋怨林杏月怎麼不給自兒個買一個。
“我說她也不聽。”張嬸娘在旁邊和馮大娘一唱一和,“哪有小娘子不愛俏的,偏去買了那小酒回來。”
她們在和豐樓買的是桂花酒,去三元樓找幫她們的那個酒博士那裡買了薔薇酒。
看到酒,馮大娘的眼睛就亮了,和林金蘭看到蝴蝶絨花的時候差不多神情。
“說來我也有好久沒有打酒吃了,今日可得好好解解饞了。”
“娘你可不能多吃,不過是今兒個開張,總要慶賀一下才買了來的。”
馮大娘不在意,“知道知道,你說不讓我擲骰子,我早就改了,可是再沒賭過錢。”
說起來這倒是真的,林杏月前段時間不信,還好好的盯了馮大娘一陣,見她們那些婆子果真沒有再賭錢,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酒度數不高,府裡的婆子都愛打了酒來喝,有的酒博士還會來她們後街巷這邊轉悠。
有舍不得就會打上一升酒,舍得的就買上一角酒①,不當值的時候就慢慢咂摸味道喝。
林杏月一開始不明白怎麼大家都愛打了酒喝,等看到光汴河兩岸就五六十家酒肆的時候,就稍微明白些了。
比起來茶樓,小酒自然更經濟便宜一些,喝起來也有滋味。
小廚房晌午那頓蔥油面,可是成了不少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吃過的就在那裡比劃有多好吃,沒吃過的人有扼腕的,也有不信的。
馮大娘一來園子,就和元婆子曹婆子開始吹噓起來,說的像是她自兒個做的,把林杏月的手藝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元婆子是個摳門的,但晌午那蔥油面太對她胃口,就問馮大娘,“什麼時候小廚房再做了那蔥油面,你可知?”
馮大娘在小廚房的時候,是聽了一耳朵的,就說,“怕是最近都不會再做了,蔥沒了不說,她們好像還得去大廚房幫忙做巧果。”
元婆子一聽,頓時失望起來,那邊曹婆子是個手頭松的,剛才聽了馮大娘說的那麼許多吹捧林杏月的話,動了心,“你家姐兒可是還能做些别的吃食?”
馮大娘眼珠子轉了轉,“自然是能的,不過你想吃,可不能空着手。”
曹婆子白了馮大娘一眼,“少不了你家姐兒的,回頭你問問她,給我捎帶着做出來。”
馮大娘立刻就咧着嘴樂了。
大老爺房裡,平安和徐柏兩個人下了工,端着大老爺給賞的一盤子糟溜魚片回了屋子。
這時候糟溜魚片早就涼了,兩個人拿了煮茶的小爐子過來,把魚片放在爐子上熱起來。
熱着熱着,徐柏就忍不住笑起來。
平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都好半天了,你怎地還在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