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月帶着笑點頭,“知道了。”
張嬸娘和玉姐兒跟着笑了一會兒,兩個人幫着收拾了才回家。
玉姐兒沒有回自己家裡,跟着張嬸娘回了她家裡。
私下裡,張嬸娘和馮大娘沒少說宋更夫不靠譜,不知道心疼自家閨女。
“成日裡就在外面相看,不都說有了後爹就有了後娘。”
馮大娘也跟着歎息,“可不就是咋的,我不也是寡婦,日子照樣能過,偏這些個漢子離不了女娘,一個個的不安分。”
林杏月因為一天都在忙碌,早早的就上床歇着去了,馮大娘說完話,回來先去打水刷牙洗漱。
她晚上喝了酒,不敢不洗,不然兩個女兒能不讓她睡覺,折騰到半夜也要讓她洗幹淨了。
馮大娘拿着牙刷去了院子裡,這牙刷還是專門從牙粉行裡買的,花了二十來個大錢。
以前哪裡這樣講究,不過拿手指蘸了牙粉揉搓就行。
她刷牙的時候,林金蘭鬼鬼祟祟的去了竈間,見馮大娘沒有注意到,趕緊把沒有吃完的糖蒜放在了荷包裡,這才又悄悄的出來。
第二天去當差,林金蘭就把那糖蒜拿了出來,給了昨兒個上供的那兩個小丫鬟。
兩個小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林金蘭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隻管拿了吃。”林金蘭輕咳一聲,“我也不白拿你們那幾個大錢,左右以後有什麼事了,隻管來找我。”
兩個小丫鬟怯怯的不敢伸手,還是林金蘭不耐煩催促起來,她們才伸手拿了吃。
不過就幾頭糖蒜,兩個小丫鬟卻寶貝的很,吃一口就互相對着笑一笑。
這兩個小丫鬟孤零零被賣到府裡,比家生子又不如,誰也能呵斥幾句。
林金蘭都沒眼看,幹脆把頭别了過去,等她們吃完才走。
兩個小丫鬟等林金蘭走遠了就小聲嘀咕,“蘭姐兒人不賴,以前把月錢給了幹娘們,也沒人說給咱們留個吃的。”
“是啊,就是看着厲害些。”另一個小丫鬟灑兒歎息,那些幹娘别說給吃的了,每個月動不動還要她們額外孝敬,什麼打酒買衣裳的,使勁的在她們身上扒皮。
兩個人又想到昨兒個她們叫了悍姐兒之後,林金蘭生氣卻隻是做做樣子,到底沒有動手打她們,覺得林金蘭人更好了。
張嬸娘一早起來,手裡提了個籃子,就和玉姐兒一塊出門。
昨兒個才去賣了頭一天,張嬸娘第二次去還是有些忐忑,加上林杏月不在身邊,她一路都緊緊的拉着玉姐兒的手。
玉姐兒兩隻眼睛都覺得不夠看,以前姜嬸娘還在的時候,也時常領着她出來,不過後來姜嬸娘生了病,她出來的次數就少了許多。
張嬸娘見玉姐兒這樣高興,想着就是賣不出去也沒什麼,就當是帶着玉姐兒出來散散心。
她還哄玉姐兒,“一會兒咱們回府的時候,我給你買一串面人。”
兩個人剛走到禾豐樓,就見一個老漢一直在不停的張望,看見張嬸娘過來,眼睛都亮了。
“哎喲,可算是等着你來了,我還怕你今兒個不來。”
張嬸娘一下子就認出來這老漢,就是說過豬肉不好吃的趙老丈,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可是有什麼事?”
趙老丈昨天拿着粉蒸肉回去,不巧家裡來了客人,想着再出去買吃食也來不及,就把粉蒸肉打開,和客人一塊吃了。
他還怕客人嫌棄,沒說這肉是用什麼做的,隻說是在禾豐樓瞧見了新鮮的吃食,嘗了味道不錯,這才買了回來。
“瞧這倒是新奇。”客人見用荷葉包裹着的吃食不少,但這粉蒸肉還和其他的不同,那些荷葉不過是用來打包,這荷葉卻是包裹着肉一塊上鍋蒸熟了。
還沒吃,趙老丈家的客人就有了幾分好感。
等真下筷子吃了,粉蒸肉的口感肥而不膩,裡面既有米的香味,又有荷花的清香。
“好吃,真香!”
趙老丈立時覺得有了面子,和客人推杯換盞,好不高興。
這客人不過是在汴京待上兩日,今兒個就要走,趙老丈見他這樣喜歡粉蒸肉,就想着再來張嬸娘這裡買一些。
他還怕粉蒸肉被人買了去,早早的就來了禾豐樓,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了。
張嬸娘聽了就樂呵,把籃子上的布掀開,依舊是五十個大錢兩個,讓趙老丈挑一挑。
“說來咱都是回頭客,你這價格再往下落一落,我再買上一個。”
趙老丈自個兒也沒吃過瘾,昨兒那兩個粉蒸肉,可有一多半都進了客人的肚子。
他想着要是買上三個,給客人帶走兩個,剩下一個還能解解饞。
張嬸娘也好說話,想着豬肉的成本本來就不高,她也怕東西不好賣出去,七十個大錢就給了趙老丈三個。
剛才他們在這裡說話的時候,禾豐樓裡吃果子喝小酒的官人娘子就有不少注意到這邊的,瞧見趙老丈提了什麼東西匆匆走了,就有人過來問張嬸娘。
張嬸娘趕緊掀開讓他們看了看,“這叫粉蒸肉,整個汴京就咱這一家,東西不多,賣完就沒。”
有人怕趙老丈是個托,專門這樣哄騙他們來買的,再說之前也沒看張嬸娘來禾豐樓兜售過東西。
不像别的提籃娘子,時常來禾豐樓的人總是見到,早就混了個臉熟。
張嬸娘瞧出來了,大方的解開一個荷葉,讓他們嘗一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