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苓瞳孔微驟,蘇清姿修習的是邪修,結界自然隻有邪修之人方能透視,可他那日搶走白虞的發钗時明明看到池羨釋放出仙力。
莫非在他的體内仙力與邪力共存?
池羨腳步穩健走到貢台前,眉梢微挑,似乎對此地運籌帷幄。
隻見他駐足在貢台,警惕的寒光落在地下的紋路前,想必他們定不會輕易讓他拿到這根發絲。
池羨先是從掌心施展靈力烙印在紋路上,紋路煥發出靈力流動的痕迹。
池羨眸色暗沉,伸手去奪取那根發絲。
發絲受到靈力的控制後脫離貢台在空中飄蕩,緩慢地朝着池羨飛來。
近在眼前的那刻,那團黑影飄過空中,伸手掠奪那根發絲,随後便消失在視線中。
池羨眉目中充滿殺意,敢從他的手中搶東西,簡直找死。
轉眼間,池羨伸出掌心,仙力與邪力兩者相融合,直沖貢台,靈力包裹着貢台。
隻見池羨眼底浮起憤怒,掌心緊握成拳,貢台在這一瞬間破碎,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身後,黑影忽然冒出,直沖池羨。
池羨回眸,用餘光瞥視,眼底彌漫着冷笑,似是對這等雕蟲小技感到無味。
黑影伸出長指欲刺進他心口的那瞬,池羨側身,伸出掌心重擊那團黑影,黑影瞬間消散,空中掉落捆綁在一團的發絲。
池羨依舊是不慌不忙,施展靈力控制着發絲的掉落,伸手接過發絲。
發絲飄落在他的掌心,池羨彎曲着修長的手指将它攥緊在手中,為了防止它再一次被掠奪,池羨施法将它隐藏。
霎時,耳畔傳來鈴铛聲,鈴铛聲混雜着瘆人的笑聲,惹得人頭暈目眩,神志不清。
池羨竟在這瞬間感受到心口深處産生刺痛,擡眸的那瞬,眼尾掀起一抹猩紅。
情緒瞬間變得暴躁,直到鈴铛聲突然轉換成柔和不帶有任何攻擊力時,池羨心中的怒火竟被壓下。
接着,眼前一片模糊,似是有無數個重影圍繞着他。
池羨輕輕蹙眉,伸出掌心施展靈力卻勞而無功,眼前閃過驚異,這鈴铛聲莫非是神書中記載的神器——幻音神鈴?
*
寅時,天邊仍是漆黑無光,霧氣籠罩着暗空,寒意爬上白虞的後背。
白虞感到全身散發着冷氣,唇瓣微微顫動,指尖掐緊被褥,捏得皺巴巴。
陡然睜眼驚醒,白虞先是環顧四周,眼皮忽然跳動,似是在提前告知她未來将發生一件驚天動地之事。
白虞并未注意到棠溪冉趴在床榻邊守着她,她的手輕輕觸碰到棠溪冉的圓頭。
棠溪冉不敢深睡,遲疑一會擡起惺忪的睡眼注視着白虞,問道:“白姐姐,你還頭疼嗎?”
她的聲音夾雜着些許愧疚。
白虞唇色泛白,輕輕搖頭露出欣慰的笑容,撫上棠溪冉的圓頭,在腦海閃過蘇清姿給她下藥的場面。
還有——
她被幻心草控制着親吻池羨臉頰的場面。
簡直可恥,她居然會做出這般讨好池羨的事?
白虞擰眉,眼中閃過不安,反問:“池羨如今在何處?”
棠溪冉垂眸沉思片刻,輕輕搖頭,隻道:“池師兄在醜時便離開了樓舍,不過他并未告知蹤迹,隻聽見他說了一句讨債。”
此時,白虞的腦海閃過“魄靈宮”三字,當下池羨不在樓舍那便隻能去往魄靈宮,白虞的心底浮起不安的躁動。
她的視線落在平日裡放劍的蘭锜前,可如今鳳舞劍卻不在此處,莫非是被池羨帶走了?
白虞隻能賭一把,急匆匆地拉開木門直面撞上伶舟诩,兩人四目相撞,眼底盛滿驚慌。
伶舟诩吐詞迅速,咬字間隻見擔憂:“師兄一人前往魄靈宮,白師姐……”
池羨當真無所畏懼,白虞為他這樣的行為感到無奈。
話音未落,白虞奪走他手中的劍,擡眸囑咐道:“切勿亂了陣腳,你們守在此地等候,若卯時我還未出來便去尋找關鎮主。”
白虞持劍斬開霧氣,一路狂奔趕來魄靈宮前,耳邊傳來美妙的鈴铛聲,她的眼神近乎迷離,情不自禁地走近魄靈宮。
直到——
系統在她耳邊響起一陣警報音:“系統提醒宿主,此前宿主還有一張防禦金牌并未使用,系統即将回收。”
“系統,我要使用防禦金牌!”
白虞猛然驚醒,連忙點頭像是剛睡醒後渾然不知的二愣子,忙不疊呼喚系統。
“系統已為宿主開啟防禦金牌。”
自防禦金牌開啟後,白虞的耳畔再也沒響起鈴铛聲,發帶飄揚在空中,白虞用劍直戳宮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劍受到阻力反彈,折回她的手中。
白虞的眸色逐漸暗沉,正當她尋思着如何進入魄靈宮時,耳邊傳來“吱呀”一聲,宮門敞開。
白虞擡起明亮的眼眸,毫不猶豫地走進魄靈宮,眼前的場景正如她中幻心草時一模一樣,想必池羨若是進入魄靈宮,那必定會出現在此地。
隻是為何不見他的身影?
白虞忽然想起她用了防禦金牌,耳邊無法聽見鈴铛聲,能放她進入魄靈宮定是知曉她會受到鈴铛的控制而無力反駁。
既然如此,那她必須裝的像一點。
下一秒,白虞捂緊耳朵,面露痛苦的神色,劍從手中緩緩墜下。
在劍尖抵在地面中央處的紋路前時,白虞緊握劍柄,甩劍刺破眼前的透明結界,劍尖刺入貢台的瞬間再次反彈,在空中翻轉後陷入貢台前的紋路。
結界破碎,白虞腳下的紋路逐漸打開,她後退幾步探頭望進深不見底的地面。
果真如她所料,她和池羨在同樣的場景,卻不在一處。
白虞拍拍衣襟,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好在系統為她提供了部分靈力,足夠穩住身體平衡,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映入眼簾的是破碎的貢台,地上的紋路鑲嵌着血印,準确來說是宛如血印的邪術。
難道這些都是池羨的所作所為?
白虞的眼底升起警惕,轉過身環顧四周緩緩開口:“池羨?”
空氣寂靜許久,白虞未能等來池羨的回應,反倒是聽見一陣回音。
直到背後湧上熟悉的涼意——
白虞的呼吸幾乎停滞,垂眸瞧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摟在她的腰間。
那人貼上前,冷冽的氣息萦繞着她。
兩人貼得很近,白虞無法回頭,并不知曉對方的面容。
她狠狠地推開了他。
卻親眼目睹那人同池羨有着同樣的俊容,她深知這不是池羨能做出來的事,提劍抵在他的肩前。
“易容術?你根本騙不了我。”白虞斬釘截鐵道。
可池羨卻握緊劍尖,掌心陷進劍尖,凝聚成紅寶石般的鮮血緩慢地順着劍尖流在地面上。
鮮血滴的速度逐漸加快,定是很疼,可他卻隻是輕輕蹙眉。
白虞心底浮起慌亂,眸底彌漫着不解,她抛開劍甩到地上,視線落在地面那灘鮮血前。
池羨慢悠悠地走向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擁入懷中,那隻沾染了鮮血的手不敢靠近她,隻好單手擁住她。
白虞想掙脫,卻發現他抱的很緊,似是要将她嵌入血肉。
池羨眼睫輕顫,眸底染上憂慮,他感受着她溫熱的體溫,語氣中夾着小心翼翼地懇求:“别離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