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淞送完父母,回去半路接到桓柏蘅電話。
“明天上午十點,我去接你。”
他愣了會,反應過來,說,“你不是有事嗎?”
電話那端沉默,薄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的意思是,你不方便不用過來,你爺爺那邊,就說我們一塊去的,我會和店裡的人打好招呼。”
他離開前氣氛尴尬,桓柏蘅變主意多半是老爺子脅迫的,桓柏蘅不願意,他并不想勉強,果然電話裡頭傳來聲音。
“你自己可以?”桓柏蘅語氣緩了些。
“嗯。”薄淞表示肯定,又補了句,“你忙你的就好,我理解的。”
桓柏蘅确實不樂意去,哪怕車上老爺子先是直接命令他必須陪同後,又苦口婆心半天說什麼試婚服這事都是要兩個人成雙成對去的,表示對這段婚姻的重視,甚至于說什麼一個人去會被笑話,他覺得小題大做。
他和薄淞又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他們不需要這種儀式,而且誰敢笑話他?可老爺子軟硬兼施歸根結底還是逼迫的态度讓他很不爽,打來電話的語氣好不到哪去,他想薄淞聽得出來。
可對方心平氣和表示理解,甚至于願意配合他隐瞞...這讓桓柏蘅忽然覺得,其實去一趟也無所謂,總歸定的時間是下午,他大不了起早一點,也不是不可以。
“你放心,就算你爺爺不小心知道了,我也會解釋的。是我的原因,跟你沒關系,我拒絕的你。”薄淞在電話裡持續的沉默中擔心起是不是桓柏蘅還有所顧慮,再次開口,得到對方聽不出情緒的回答。
“你幫我攬責任?”
“互幫互助罷了。”薄淞不願桓柏蘅多想,給出合理理由,“長輩總是會希望我們之間相處融洽,可這種事實在繁瑣,往後估計也不少,所以這次我幫你,下次我爸媽那邊,可能也得麻煩你。”
他們之間無需培養感情,就不該被捆綁去做不願意的事,這是心照不宣的事。
“當然。”桓柏蘅答應的很爽快,卻并不顯得多愉悅,他沒有多餘廢話,“挂了。”
“好。”
薄淞話音剛落,挂斷的“嘟”聲已然響起在耳邊,手機貼着耳邊一陣,他才取下,重新駛上了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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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柏蘅回國後來雲水之澗兩次,一次是他自己的接風宴,一次是許景淵的,同一批人。
他到的時候,人已經齊整了。
十多号人加上叫來的“服務”,看過去烏泱泱一片,密閉的包間裡縱使裝了最先進的循環系統,也抵不過桌上東倒西歪甚至于喝到盡興灑在地面的洋酒。
酒味濃重。
“青松”是“雲水之澗”頂級包間,隻留有三間,兩間對外,另一間也就是當下他們聚會的,是許景淵專屬,當然權限開放給了鄭雲松和桓柏蘅。
這次喊來的也是圈子裡關系相較普通更好些的朋友,熟人局,熱絡。
“桓少爺來的早啊,酒也才隻喝過半輪。”
燈光調的昏暗,真皮長沙發正中間男人語帶戲谑率先開了口,引來一陣笑聲,桓柏蘅對這些笑聲充耳不聞,隻面無表情緩緩踱步過去,落座的人紛紛側開身子,直至桓柏蘅走到正中間。
男人倚着沙發靠背,仰起腦袋,燈光照清那張桓柏蘅半年多沒見依舊很欠的臉。
許景淵該是從哪個正式場合直接過來的,襯衫扣子規規整整扣到最上邊,頭發打理過,西褲,人模人樣的,拎給誰看都像個正經的精英...精英在被目光審視好半天後,不滿的勾起腳尖踢了下居高臨下望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