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松給許景淵辦的接風宴,喝喝鬧鬧人倒下大片。
時間不過七點。
桓柏蘅也無聊透了,要走前許景淵問,“你們那請帖還不發啊?”
婚期日子倒數,桓柏蘅大早醒來就被突然地拉進群,發來一堆注意事項婚禮流程,他一眼沒看,繁瑣就對了。
加上老爺子上午又打電話來,問他試婚服的事,結個婚麻煩要命,現在又問請帖?
“不知道。”桓柏蘅不耐煩,“你等着就是了。”
這番回答讓許景淵忍了又忍,沒忍住低聲吐槽,“...哪個倒黴鬼和你結婚。”
桓柏蘅反唇相譏,“所以和你結婚是件榮幸的事?”
眼看劍拔弩張,鄭雲松也就喝杯酒的功夫,心裡剛咯噔,許景淵舉雙手投降了,“我閉嘴。”
“...”
鄭雲松眼底流露出更加瘋狂的八卦,桓柏蘅則是複雜的上下掃視,唯獨許景淵悠從開始到現在,時不時地唇色蕩漾,悠悠然抿了口酒。
桓柏蘅懶得再看,“走了。”
“我們也走,差不多了。”鄭雲松見歪倒的一片,以及角落裡對着個膚白細嫩的服務生調情今晚注定會發生點什麼的“朋友”,也全然沒了興緻。
許景淵沒意見,喊來負責經理,“醉了的讓司機送回去,留下來玩的...領他們去房間。”
都是常來這的,自然知道包間裡許景淵是不讓亂搞的,嫌髒,就是幹柴烈火再一喝多,估計也不帶腦子,還是囑咐一聲,免得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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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老爺子打來電話,連着兩個,桓柏蘅直接挂了。
車子下了高架,駛進别墅群附近的地段,四周安靜,樹木筆直立在兩側,黑沉夜幕懸在上空。
桓柏蘅開窗,冬日夜裡寒風凜冽撲面,叫嚣的風聲一時間充斥原先靜谧溫暖的車内空間。
他喝了酒,吹得臉通紅。
其實沒喝多,也沒醉。
桓柏蘅望向道路兩側延伸的樹叢暗處,樹影模糊且飛快倒退,閉眼,任由寒風吹拂。
車輛停下時,桓柏蘅才睜開眼,車子被攔在杆外。
安保正探頭查看。
桓柏蘅示意司機搖下車窗。
“我的車。”
安保連忙放行。
這是桓柏蘅新提的一輛車,原先沒錄入過的牌子,他示意安保錄入,等車子駛過小區口,桓柏蘅又想,其實也沒必要再錄進去,他馬上會搬走,哪怕這是他住的最多的一處房産。
可婚後他會離開這。
桓柏蘅目光掃過熟悉的小區環境,心底平靜。
沒有多留戀,不論在哪,對于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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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柏蘅以為他爺爺的電話是興師問罪,畢竟瞞過老爺子不太容易。
薄淞卻真瞞住了。
老爺子打電話來語氣和藹,先是隐晦的贊揚他昨天表現好,再就是往後過日子也得互相陪伴遷就之類的,講了一堆延伸的大道理。
總而言之聽得很累。
他問老爺子,“您之前不是不喜歡他嗎?”
“别胡說,爺爺不喜歡他幹嘛?你選的爺爺都喜歡。”
老爺子承認一開始對薄淞了解不多,有性别上的偏見,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是希望桓柏蘅找個女孩,乖巧體貼些的,也能給他添個孫子,享享天倫之樂。
可桓柏蘅不要小孩,以後的日子也是桓柏蘅自己過,他不能為了自己享受幾年或是運氣好些再多活些日子,就讓桓柏蘅弄個孩子來讓他高興。
他終歸是不能陪着孩子長大,再者桓柏蘅不願意,他不願強求。
那抛去性别,薄淞就很合适了。
沉穩,體貼,包容,而且他看得出來,薄淞不像是全然無意,隻是這話他跟桓柏蘅說不得,總而言之,他能放心把桓柏蘅交給薄淞,可也不希望桓柏蘅太過冷情的對待對方。
“結婚了以後事情要商量着來,别由着自己的性子,還有啊,小淞溫和,脾氣好,但是你也不要欺負人家,他比你年長幾歲,還是應該叫哥..”
“爺爺。”桓柏蘅冷靜打斷他,“您這也要管?”
“不是管,爺爺就是和你..”
桓柏蘅按緊眉心,怎麼結個婚爺爺更能唠叨呢?
“這是情趣。”于是他說。
老爺子果然沉默。
“他是我哥還是我合法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枕邊人?”桓柏蘅按捺住才沒講出更露骨直接的,選擇這種方式讓老爺子閉嘴,“爺爺,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您就别摻和了吧?”
老爺子一早上慈愛的形象崩塌,電話裡傳來老人明顯羞惱的渾厚嗓音。
桓柏蘅早就拿着電話遠離耳朵。
老爺子兇了幾句,挂斷電話,總算是大早上煎熬結束。
桓柏蘅拿着手機沒急着丢開,翻身側躺着。
他覺得爺爺的擔憂很沒道理,表面上看好似是薄淞處處遷就他,實際...也就試婚服一次吧?而且隻是因為對方不在乎,他們的婚姻本就是湊合過,形式化的對于他們并不适用。
至于讓他不要欺負薄淞...桓柏蘅閉眼,思考。
也沒欺負。
他沒那麼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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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請柬在婚期前七天發送給賓客。
鄭雲松和許景淵是桓柏蘅親自送到手裡的,餐桌上鄭雲松翻來覆去地瞧,眼珠子都快鑽進請柬裡頭,胸有成竹放下。
“這請柬不是一般的設計師畫的吧?”
“薄淞畫的。”
許景淵這才拿起原先草草掃了眼的請柬,這回仔細看,仍舊是瞧不出什麼設計來,“挺好。他說。
其實在場三人确實沒一個能看出到底巧妙在哪,就是畫風跟正常的請柬不一樣,桓柏蘅知道是因為薄淞來征求過他的意見。
他沒意見,所以全由薄淞發揮。
“啧,學長是真用心了。”鄭雲淞撞撞桓柏蘅胳膊,擠眉弄眼,“您是不是哪得拿出點誠意來。”
“算了吧,他連試婚服都不樂意陪。”
許景淵嘴快,話出口空氣都冷下幾分,輕咳着剛想挽回,這回“和稀泥”的也不在線,鄭雲松咽下糕點,跟被點了星火的燃線似的。
“是哦,你這樣不行啊,你看看學長,就算是沒感情的婚姻,也得稍微用點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