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太宰冷不丁地開口了:“殺人并不意味着強大,順平君。”
順平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為什麼?如果是壞蛋呢?你們也視而不見嗎?”他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可是,”虎杖以一種異常平靜的口吻回答了:“一旦殺了人,這個選項就會進入我的生活裡。生命的價值就會變得模糊。會連珍視的人的價值都變得看不清。”
“總之,我害怕變成那樣。”
……
順平躺在床上,對着看不清的黑暗張開雙手。
真人先生曾告訴我,人類是沒有心的。我被這個觀點拯救了……也因此獲得了力量。順平垂下睫毛,手指比了個姿勢,龐大的、類似水母的形象在牆壁上遊弋而過,很快消失在陰影裡了。
但是……
“選擇殺人,是最簡單的方式,也是最粗暴的方式。”太宰方才冰涼涼的話語忽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暴力從來不是唯一的方法。順平君。”
鸢發男子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時,順平總有一種被完全洞悉的心驚。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了似的。
順平最終拿手臂遮住了眼睛。力量不是用來制造更多的仇恨和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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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四周籠罩在一片不可窺視的黑暗中。
女人趴了太久,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手臂有些發麻。她不太情願地睜開眼睛。
當女人本能地準備伸個懶腰時,手掌意外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吉野女士拾起來,下意識舉到眼前,借着昏暗的月光勉強認清了那東西。
手指……?
下一秒,她再度昏了過去。
在幾乎窒息的死寂中,背後潛藏的威脅正悄無聲息地接近。有什麼東西咧着巨大的牙齒,朝她貪婪地張開了嘴。
“真是的,”男人輕松地将手搭在那一坨龐然大物的、大概是肩膀的位置。他悠悠然地歎口氣,“這個世界,就是要允許能做出美味蟹肉的人存在,才能夠被稱之為正常啊。”
隻差一點就要得手的詛咒突然睜大了眼。
此時此刻,它感到自己完全動彈不得了。
太宰的身形漸漸從月色中顯現出來。他看起來似乎很溫柔地笑了一下,“哎呀?很意外嗎。”
從詛咒身下生出的數隻怪異手掌都停滞在了半空。眼前的這隻咒靈像是被無形的鎖鍊束縛住了那樣,死死地被定在了原地。唯獨剩下它的眼珠還在驚恐地轉來轉去。
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抵上了它的後背。
然後是很輕的一聲。
“拜拜啦。”太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