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挂斷了電話,眉頭緊鎖。
“太宰,”他迅速地說,“接到了警方的報告。郊外的廢棄工廠發現了一具屍體,基本可以确定有詛咒活動的痕迹。”
七海頭也沒回地披上外套,“我們現在趕過去。伊地知先生已經在外邊待命了。”
太宰跟在後面,随便地用腳關上門,“我說七海君——怎麼又是我們?”
“現場情況複雜,對方把案子直接交給我們了。”七海推了一下眼鏡,“高專的其他學生們,包括五條先生,現在大概都在交流會上,沒法及時趕過來。”
“天天上班這種事情不要啊——”
“所見略同,太宰。”他不爽地壓低了嗓音:“這可是一大清早。”
哎呀哎呀……好可怕的氣息。太宰心想,同時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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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和太宰很快抵達目的地。
工廠的四周已經被黃色警戒線圍住,幾名警察在現場維持秩序。工廠的外牆斑駁,磚塊上爬滿了裂縫,顯出年久失修的痕迹。巨大的鐵門半掩着。雜草從地面的縫隙裡肆意竄出,周圍零星散落着廢棄的機器零件,這個地方似乎已經荒廢多年了。
兩人走近時,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官迎了上來。
“七海先生,太宰先生,”警官敬了個禮,“我是負責本案的警官。裡面的情況……很不好說。請跟我來。”
伴随着刺耳的嘎吱聲,沉重的大門被推開,灰塵幾乎迎面而來。太宰不禁眯了眯眼。門内一片昏暗,隻有少許光線透過破碎的窗戶射入,勉強照亮了一小塊地面。他們跟随着警官走進去,腳下不慎注意便會踩過地面散落的玻璃碎片,輕微的響聲在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突兀。
“屍體在工廠的中央區域,”警官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我們在周圍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忽然,七海攔在了他的面前。
“到這裡就可以了,”他的視線盯向前方,“請快回去吧。”
警官一愣,随即點頭,迅速離開了現場。太宰同樣向眼前看去——吹了個意味不明的口哨。
不遠處中央的陰影裡,幾個模糊的身影顯現出來。
随後聽到的,是扭曲的聲音。
“還還還給我……”
這四隻詛咒形似人形,四肢異常瘦長,頭部卻像塞滿了面糊般膨脹。嘴巴裂到耳根,開開合合地一齊發出不成形的語言,音波震得空氣都在顫動。其中一隻率先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撲來——太宰敏捷地一側身。詛咒的利爪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迹。
“雜魚罷了。”七海迅速拔出刀,從背後精準地将詛咒一分為二。
剩下三隻詛咒憤怒地嘶吼着。它們似乎因同伴的死亡而更加狂暴,其中一隻突然躍起,從高處俯沖下來,試圖攻擊七海。七海冷靜地一閃身,那把纏着布條的鈍刀猛地劈向咒靈的頭部。黑色的粘液四濺,詛咒的身體随之瓦解。
太宰哇哦了一聲,完全不分場合地好奇問道,“之前就很在意,七海君的術式是?”
“——強行制造弱點,”七海扶了扶眼鏡,“将目标長度以7:3劃分,擊中分界點就能有效觸發攻擊。”
就在他解釋的瞬間,另外兩隻咒靈忽然像得到指令一般,從兩個死角迅速逼近太宰,閃着寒光的利爪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太宰!”七海本能地喊出聲。
太宰輕松地笑了笑,完全無視了警告,依舊不緊不慢地說着,“真是有七海君風格的術式啊。”
就在咒靈即将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太宰治毫無預兆地伸出手。一瞬間,青藍色的光團凝聚在他的指尖,接着,像是絲帶般令人眼花缭亂的文字串飄舞着四散開來。
咒靈的動作詭異地停滞住了。可怕的攻擊在離太宰僅僅幾厘米的地方懸停。下一秒,它們同時分解,最終散成黑霧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真可惜,”太宰治漫不經心道,“不過,被這些醜東西咬死還是算了吧。”
“你……”七海建人用一種複雜的眼光打量着他。
“嗯?”太宰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似的擡起頭,“怎麼啦七海海?”
“……算了,别跟那小子一樣叫我。”
“這不是很棒的稱呼嘛。”
他們接着往前走。穿過一片堆滿廢棄雜物的區域,兩人來到工廠的中心。這裡幾乎不透光,但地上濃厚的血腥味已經率先說明了一切。
太宰治忽然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支手電筒,他按下開關。
“你什麼時候提前準備的?”七海問。
“那種事情不重要啦。比起這個……”太宰蹲下身來,“咦…有意思。”
眼前這具屍體呈現出奇怪的扭曲姿勢,仰面朝天,雙眼圓睜,臉上寫滿了恐懼。
然而真正詭異的是他的身下。随着手電筒光束的照射,幹涸的血迹顯得格外鮮紅——這些血迹歪歪曲曲地蜿蜒着,大緻形成了一個圓圈。
七海跟着蹲下,借着光細看,越看越皺起眉頭。
“這些亂七八糟的符号是……”
手電筒的光束緩緩移動,照亮了整個血迹的全貌。圓圈的邊緣刻滿了歪歪扭扭的類似符号的文字,它們交錯排列着,大緻湊出類似“ホ”字形的圖案。
“這種畫面,”太宰治摸着下巴,“很容易聯想到祭祀吧。”
“你的意思是人類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