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是太宰老師帶我們訓練嗎?”虎杖難得有些姗姗來遲,他奇道,“太宰老師看起來不像體術很……哇!”他叫起來,顯然是被眼前的一幕驚訝到了。
伏黑惠正在和太宰治周旋。
他對太宰治的攻擊速度并不慢,甚至有些相當驚人,可太宰卻早已預料到似的輕巧躍起,像某種精确的計算,一次又一次地避開了伏黑惠的攻擊。這便導緻伏黑的每一拳幾乎都在即将成功的最後一秒揮向了空氣。
釘崎野薔薇:“完全被預判了啊,那家夥。”
虎杖悠仁:“太宰老師的正面進攻次數不算多,但是……”
釘崎和虎杖對視一眼:“閃避點滿了!”
……好厲害,隻是幾招下來就快把伏黑的攻擊模式摸清了嗎?虎杖發自内心地贊歎道。
另一邊,太宰治和伏黑惠暫時停了下來。太宰的認真狀态似乎沒能持續多久,便又恢複成吊兒郎當的模樣插着口袋,“伏黑同學的體術還得再多練習,”他說,“不然會被其他同學們比下去啊。”
伏黑惠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嘴唇不高興地抿起來。“老師那洞察力是怎麼回事?我應該是第一次跟您交手啊。”
“悟君有跟我提過幾句學生們的性格嘛。”他頗為避重就輕地答道。
“說到五條老師……他最近真是神出鬼沒的啊。”伏黑說,“這兩天都沒來上課了。”
太宰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起來也是啊伏黑同學!突然想起來下午我得和他一起去調查個任務呢,先稍微去休息一下了!”
伏黑:“……哈?這其中的關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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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會做出的選項。”
那天晚上,在太宰治半真半假地拿“逃走”試探他時,五條悟當時這麼說了。他在認真思考時,平時說話方式裡添加的那些輕飄飄的尾音便全都消失了,使他流露出一股天然的距離感。
“那麼,當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為普通人做牛做馬,就是悟君選擇的道路?”不知為何,太宰治的心裡劃過一陣莫名的不适。他冷冰冰地諷刺道:“悟君還真是偉大。”
五條悟卻很坦然地笑了,“算不上吧。”他說,“我隻是遵循本心。”
冰冰涼涼的手指攀上他的後頸。五條悟一怔。清脆的咔嗒聲打破了寂靜的夜,六眼不需要轉頭也知道槍支在他腦袋邊上膛——甚至是他本人親手交給太宰的那把咒具。他擡起眼,對上太宰治在黑暗裡顯得愈發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要殺悟君也很簡單。”
“治不知道嗎?”五條悟說,“即使對着我的腦子開槍也是沒有用的。”
太宰治持槍的手依然很穩。也許他在過去有着類似的經驗,指着别人腦袋威脅的事情似乎并不新鮮:不過,鑒于眼前的人是五條悟,因此需要另當别論。
“說實話。”太宰治盯着他,一字一句、用很危險的語氣地說道,“不知為何,我一直都感覺很不爽啊。”
然而他面前的男人隻是端坐着。至始至終,五條悟連稍微感到威脅而動搖偏移的角度都不曾有。那雙藍眼睛甚至沒有轉動,容納一切的視線之下,似乎萬物在他眼中都不過俗世間一點塵埃。“你想試試嗎?”五條悟的口吻裡有一股可怕的冷靜。他的手心覆蓋上了太宰治的手背。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無限的阻隔,可即使如此,兩個人的觸碰卻都是涼冰冰的。他将槍身挪移,讓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自己的額頭。
“治可以就這樣扣下扳機。”
隻是一眨眼的霎那,太宰治動了。槍身在他手裡瞬間翻轉,砰。子彈飛向太宰治的心髒。五條悟的瞳孔驟然放大了。
然後,是一聲沉重的悶響、以及幾乎同時發生的劇烈爆炸聲。
一股濃重的煙塵在房間裡彌漫開來,細小鋒利的爆炸碎片毫不留情地劃過五條悟的側臉和手臂。他在餘波中猛地擡起頭,手掌仍緊緊按住太宰治的肩膀:“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五條悟的呼吸不穩。此時此刻,他的眼裡終于有了一絲正常人類該有的愠怒情緒了。
太宰保持着被他按在地面的姿勢,笑意吟吟:“我沒想到悟君會救我啊。”
那根本不是人可以做到的反應時間:太宰在極近距離開槍、五條悟閃電般地護住他,子彈打在地面上,炸開深深的坑。太宰治自下而上注視着他。然後他擡起手,輕輕撫過五條側頰擦傷出的血,輕聲呢喃:“……你明知道那是咒力彈,不會對我起作用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