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緊急護住他的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五條悟一言不發地放開他。男人重新站起來,術式發動,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了。他什麼都沒留下。
太宰治半撐着身子坐起來。滿地狼藉裡,他後知後覺地碰了一下自己心髒的位置。
為什麼在疼?他困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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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氣了吧悟君?”鼻子上架着好看金絲眼鏡的男人如是說,他正看起來相當沒骨氣地趴在另一位西裝筆挺的白發男人肩頭上。
“我沒有生氣。”五條悟硬邦邦地回答,低頭扣上衣服的袖扣。“欸——我下次給悟君買最好吃的小蛋糕怎麼樣?”太宰治不依不饒地繼續纏着他。
五條悟看上去不為所動。“對你的品味不敢恭維。”
“唉——唉!”太宰治深深地歎氣,“我的信任度在悟君那裡居然這麼低呀。”
由于昨天晚上被他們突然炸掉一半的教師宿舍,兩人今天一早就被叫到夜蛾那裡挨訓“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要我來提醒你們不準随便損害公共設施嗎?!”被類似的話大吼了一頓,然後五條悟又被突然的任務叫走,剩下的太宰治則以“悟君走了沒人給學生們上課我去代課”的理由逃脫了夜蛾繼續的批評。
一回想起來,五條悟就相當不爽:連帶着他對傍晚的調查任務也更加抵觸了。今晚——根據太宰治後來安插在蒼蛇會的線人情報顯示,有很大一部分社會上的富豪被邀請參加一場晚宴。而五條悟那邊也收到從本家傳來的信息:有許多咒術師被秘密邀請進入宴會。
據說,今夜,在那裡“能實現一切你想要的願望”。而邀請函居然也明目張膽地寄到了他們手裡:我們誠摯地邀請太宰先生、五條先生前來“星光之夜”慈善晚宴。
“話說,這不是完全把‘我是個陷阱’寫在臉上了嘛。”太宰治說,将自己的額發别到了耳後。
五條不客氣地扯了扯唇角。“耍什麼花招,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時,太宰治轉過身來,指着自己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好看嗎?”
五條悟懶得理他。
“啊,”太宰治忽然說,“我想到了一個非常配悟君的東西。”
“耳釘?”五條悟看着那一枚小小的、鑲嵌着藍寶石的耳釘,總覺得有點眼熟。然而,“我沒有戴過這類的飾品啊。治就算給我也——”
有指腹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太宰治笑嘻嘻地湊上來了,“這不是有嗎?悟君的左耳。”
……搞什麼,真的假的?
五條悟半信半疑地摸過去——居然真的有個耳洞。然而,五條悟打小以來便沒有穿過孔的記憶、平時更是很少佩戴飾品。這樣憑空出現的耳洞反而顯得有些違和,更不可思議的是:時刻運轉着的反轉術式居然沒有發現它的存在。但他還是順着太宰治的意,将耳釘穿了過去。
漂亮的藍寶石泠泠地反射着光。
它确實很小,戴上也沒什麼存在感,五條悟卻莫名地感受到一股舒适的熨帖,那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一直以來缺失某角的拼圖忽然被完整地拼接上一樣神奇。
“鑒于悟君隻有一隻耳朵能戴,”太宰治指了指他的右耳,“另一邊在我這裡哦。”
“該說是巧合嗎?我恰好也隻有一邊耳朵能戴耶。”
五條悟:“……其實你是故意的吧?弄成一半一半的、果然是已經被我迷倒了嗎?”
太宰治:“哎呀,看起來不生氣了呢,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