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那段時光,沒有翠兒她不一定能熬那麼些年,要不是翠兒總能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弄回些吃的、用的,她可能第一年就凍死了。
“翠兒,謝謝你。”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翠兒看着月色下,奶奶的臉被月光照得瑩白,風吹動她的衣擺,身姿影影綽綽,蒙上一層淡淡的銀色月光,像月下仙人一樣不太真切。
奶奶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在看她,似乎又不是在看她。
秦玉君又一次被翠兒從睡夢中喊姓,翠兒來到床前,近來奶奶的覺确實比以前多了些。
今日已經比往日遲了一個時辰了,可秦玉君迷迷糊糊醒來,還是一臉不夠睡的模樣。
“奶奶,冬青又來了。”
這次冬青是來告訴秦玉君,京城最大的糧商王家和陳家的人來找吳進了,說要和秦公子做生意。
秦玉君瞬間清醒了,找秦公子的,那豈不是找皇上!
可是連她都不知道上哪裡找皇上去!
“快,翠兒給我找一身男裝給我換上,我們快出門。”若是因為她壞了皇帝的計劃,她可承擔不起後果。
苕兒和翠兒第一次見奶奶穿成這樣,苕兒眼光一直在奶奶身上大量,“天爺,你還是我的六奶奶嗎,好像那戲台上說的,唇紅齒白的書生。”
翠兒看着苕兒呆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嗎,還是那等風流倜傥的書生呢。”
秦玉君也是第一次穿男裝,也有些别扭和不适應,隻是要見王家和陳家的人,自然不能以承恩侯府六奶奶的身份去見。
她清了清嗓子:“什麼奶奶,要叫我公子,記得一會可别交錯了。”
苕兒和翠兒對看一眼,兩人嚴重掩飾不住笑意,然後一通回答,“知道了,公子。”
噗通,又是一枚小石子,和上次一樣從馬車車窗飛來,秦玉君昌從地上撿起石子上帶的紙條:告訴王家和陳家已向張家購了米,以定金為餌,誘之惑之,定金在倉庫西北角。
秦玉君知道自己已經時刻被皇上的人盯着了,否則,怎麼會自己一出府,皇上的紙條就來了呢。
她隐約覺得自己似乎闖進了一盤盛大的棋局中,她不過是顆微小的棋子,那個執棋人正運籌帷幄。
紙條上,皇上以她的米店為障眼法,引誘王家和陳家的繼續賣糧給她,但誘之惑之,想來是并不是真要買。
秦玉君從來覺得自己是個小人物,但她好像從這張紙條上窺見了皇上棋局的冰山一角,皇上在故意擡高糧食價格。
這是為什麼,糧價漲勢本就不合常理,皇上不想着平抑物價,反而卻暗中助漲這些商人漲價。
秦玉君不解,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這樣的人能夠看得清的。
來到米店,吳進小跑這上來,見六奶奶今日這身打扮,那聲六奶奶差點沒喊出來,“六……這怎麼回事?”
翠兒在一旁道,眼睛對他眨了眨:“吳掌櫃,六公子來了,你有什麼事非得找公子不可啊。”
秦玉君看向翠兒,眼神贊賞:你真機智。
吳進這才反應過來,道:“啊,公子,實在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王家的人剛走,陳家的人還在裡面呢。”
秦玉君重新整理了一下她不太适應的衣裳,挺了挺胸,“走吧,去會會陳家的人。”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粗犷了些。
陳家這次來的不是陳老爺,而是陳老爺的二兒子,隻見一個年輕公子走進來,身形比一般男子看着瘦弱,臉也十分秀氣,這公子過于女氣了些。
不對,陳公子一眼就看出,什麼公子,這分明就是個女子。
他這次是來和秦公子談生意的,可是也沒聽他爹說,“秦公子”是個女人啊。
“你就是秦公子?”陳二公子試探。
“是也不是。”秦玉君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在手中輕輕敲着,“上次那位是我大哥,我大哥這次有事,交代我來和你們談這筆買賣。”
“你?”陳公子顯然不太相信,眼前的分明是個女人,“你能做主,莫不是騙人的吧?”
“吳進,去倉庫西北角把東西擡過來。”
吳進一臉的疑問,倉庫,西北角,什麼東西?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秦玉君對他點了點頭。
吳進半信半疑的去了倉庫,沒想到倉庫西北角真放着一個箱子,他打開箱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黃澄澄的金子,這是一百兩金子啊!
這倉庫昨天他還看了,分明沒又這個箱子,吳進驚呆了,又想起六奶奶還等在外面呢,他喊了一聲:“吉安,來幫我一把!”
二人合力将箱子擡了出來,砰一聲,放在了陳大公子面前。
秦玉君打開箱子,滿滿的黃金,晃瞎了所有人的眼,尤其是陳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