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我男朋友的話,我會的。”林意安講道,“我希望,他從身到心,都是完完整整隻屬于我一個人的。”
别笑話她年紀輕輕愛做夢,十六七歲,正是對美好未來擁有無限憧憬的時候。
江柏溫隻是看着她,眼底神色晦澀,喉結輕微滾動着,最終隻給出一句“Good luck”。
“多謝。”她坦然接受他的祝福。
見他松了手勁,她抓了下他手指,沒抓住,她輕咳一聲,先做聲明:
“主要是……如果你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恐怕難辭其咎。”
江太聘請她來,是陪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争做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陽光積極的五好少年的。
而不是讓她害他身陷危險之中,還帶他沾染不良嗜好的。
蛇店開在小巷子裡,林意安點了兩份A餐,領着他到店内坐下。
這間店鋪不大,平時主要做街坊生意,燈光、裝修和桌椅統統充斥着歲月的痕迹,牆上挂着營業執照和老闆的照片。
江柏溫一雙長腿憋屈地縮在雙人桌下,林意安坐他對面,稍微動彈一下,光着的小腿就碰到他的腿。
夏季校服面料輕薄透氣,她似乎能感受到,從他垂順褲腿透出的灼燙體溫。
在悶熱的夏末秋初,仿佛和地表蒸發的騰騰熱氣一起,一點一點往上爬,漫到她脖頸臉頰。
她覺得熱,擡手撥弄兩下頭發,最後攏在一側,露出另一側雪白修長的頸。
江柏溫看她一眼,胸腔起伏着,雙腿敞得更開了,避免碰到她緊張并攏的兩隻小腿。
她注意到了,“嗯?”一聲。
他生硬地抛出兩個字:“散熱。”
具體散的什麼熱,沒解釋。
老闆出餐速度挺快,湯、羹、飯、菜齊齊擺上台。
江柏溫往蛇羹裡添加檸檬葉絲和薄脆。
林意安一而再再而三地瞄向他的碗,“飯有點多,我吃不完……分你一點?”
“嗯。”他懶懶地應。
“味道怎樣?”邊說着,她用幹淨的湯匙,把飯裝進他碗裡,壓得瓷實。
“還行。”
吃飽喝足,回到江家,已經是一小時後。
一進屋,Henry就在門口候着。
和林意安這種正式入職第一天,就耽誤雇主行程安排,還帶他穿越紅燈.區的半吊子不同,他盡職盡責,認真專業,就連鞠躬問好的動作都做得優雅完美。
江柏溫還有功課要做,徑自搭乘電梯回房間。
林意安原想跟着他走,卻被Henry叫住。
林意安腳步一頓,看一眼斜後方的Henry,再去看江柏溫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腳步不疾不徐,相當穩當,好似絕不因世間任何事而停留。
看得久了,她混沌大腦好像刹那間變得一片清明,豁然開朗,終于懂了那時他無欲無求無所謂的眼神——
她以為,經過今晚的事,兩人關系親近了些。
但于他而言,她始終隻是他的伴讀,兩人是雇傭關系,他可以自降身份陪她笑鬧,但她絕不該僭越,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職責。
放在學校裡……
基于“有教無類”四個字,博雅書院的學生家境各有不同。
江柏溫也就這兩年會在港城讀書而已,所以,面對那些萍水相逢——除非家境與他相當,或者自身非常努力,将來有機會在他家企業工作,能與他碰面的人,隻要不觸碰他底線,不挑釁、激怒他,他是願意向下兼容,表現出包容的。
林意安轉身,聽從Henry的吩咐,随他到小房間……挨批。
針對今晚發生的意外,Henry聲色俱厲地警告她,要她做好身為伴讀的本分,避免給雇主造成任何麻煩。
林意安低眉順眼,乖乖回應。
被他粵英夾雜訓了好久,她才重獲自由,回到三樓的房間。
江柏溫大概是有點潔癖,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此時,換了一身家居服,正在書房溫書。
林意安輕聲推開門,朝裡瞄一眼。
他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專心緻志地做題,筆尖沙沙地摩挲過紙張,不帶任何停滞。
今晚,房内冷氣似乎打得有點低了。
林意安胳膊被凍出雞皮疙瘩。
她悄悄關上書房的門,把中央空調往上調兩度,接着,去衣帽間拿取換洗衣服,準備洗澡。
跟曾凱争鬥一番,穿着衣服時沒感覺,脫了衣服,才發現身上好幾處青青紫紫的痕迹。
右胳膊的傷有點礙事,她洗得慢。
出浴室的時候,被熱水澆過的身體,跟低溫冷氣一接觸,她打一哆嗦。
再去看中央空調的溫度,竟被開到了16℃!
她遭不住,找一件針織外套穿上。
而後拎着書包去書房,到江柏溫對面的書桌坐下,拿出書本和筆袋,開始做今日功課。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江柏溫的聲音:“你很冷?”
林意安擡頭。
先前沒注意,現在離得近了,定睛一看,江柏溫皮膚白,從脖頸蔓延到頭臉的一層淡淡血色挺明顯。
“你很燥熱?”
難怪冷氣打得這麼低。
江柏溫轉着筆,目光落回到書本上,沒答。
“發燒了?”她不放心,甚至起身,把手伸過去,想探他額頭溫度,“最近好像挺多人感冒發燒。”
“不是。”他偏頭避開。
林意安回想了下,有點不可置信:“總不會是……虛不受補吧?”
他橫她一眼,“你才虛”這三個字直接砸她臉上。
“你還有多久完成功課?”
“你想抄我功課?”
“……”江柏溫被氣笑,撂了筆,雙手撐着桌沿站起身,一張英俊面孔驟然與她拉近距離,皮笑肉不笑地調侃,“沒有你陪着,我怕今晚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