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琪看到淩軒,笑:“不準把你看到的東西說出去。”
淩軒渾身顫抖,一股熟悉的寒意包裹全身,牙關打戰,嘴巴不受控制地說出了服從淩玥琪的話:“……是。”
精神控制。
淩玥琪真的有這個能力!
她居然有和鹿北時一樣的異能。
淩軒和淩玥琪一起走在回淩玥琪家的路上。
淩軒止住了顫抖,手上的雞皮疙瘩卻半點沒消,“你殺了他?”
淩玥琪心情很好,笑容看着沒那麼假了:“沒有,隻是劃了幾刀放點血而已,皮外傷。我還給他滴了幾滴我的血,今晚他的傷口就能愈合。”
淩軒松了口氣:“你為什麼……要割傷他?”
淩玥琪:“因為我不開心啊,我不爽的時候就想聞聞血味,剛好,他自己送上門來哄我開心。”
“……”因為“不開心”,就要傷人嗎?
淩玥琪:“你怎麼好像很怕我的樣子?”
“沒有。”
淩玥琪走到淩軒面前,轉身倒着走,“你是被我吓到了嗎?”
“……是。”
淩玥琪笑得很開心,“你不用怕,我現在心情特别好,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那我能回家了嗎?”
“不能。你還沒把我送到家。”
淩軒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淩玥琪終于轉過身往前走,“主人格情緒不穩定時我就會醒來,一般醒來都是要揮刀砍人……我沒有朋友,家人也沒有,那些都是淩玥琪的。你說,我為什麼會存在呢?”
怎麼突然談起了人生?淩軒沒回她。
“你為什麼不理我?沒聽懂?”淩玥琪回頭問他,又轉身面對他倒着走,“啊對,忘了自我介紹——你好,又見面了,我是淩玥琪的副人格。不過你應該沒發現吧……感覺誰都沒察覺到呢……”
淩軒發現了,因為副人格對自己的存在毫不遮掩,甚至巴不得有人看出她“不是淩玥琪”,但現在這個情況,他決定保持沉默。
淩玥琪說回之前的話題:“我一直很奇怪,淩玥琪的朋友和家人都不需要我,甚至淩玥琪本人也很苦惱我的存在,我究竟是為什麼要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直到剛才,我發現了淩玥琪為什麼需要我。你要不要猜猜看?”
“你存在,是因為她患有人格分裂症。”
“……”淩玥琪還他一個白眼,停下了腳步,“算了,不說了,我家到了。”
淩軒跟她停下腳步,但淩玥琪沒說讓他走,他也不好立刻轉身走人,免得走了幾步又得走回來。
“謝謝你送我回家。”淩玥琪假模假樣低頭道謝,“對了,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呢。”
“你沒有主人格的記憶嗎?”
“有。但她臉盲,記不住人。”
“……我叫淩軒。”
“有名字真好。雖然我也很想跟你做個自我介紹,不過我沒有專屬的名字,所以……看來我得好好想個名字才行了。”
“哦。”你有沒有名字關我什麼事?淩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你該回家吃飯了,我也要回去了,再見。”
淩玥琪朝他擺手,笑盈盈的告别:“再見。”
淩軒走之前實在忍不住,問出憋了一路的問題:“你為什麼跟我說那麼多?”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誰跟你是朋友?!”
淩玥琪思考了一下,“好吧,抱歉,是我單方面把你當成了朋友。”
“為什麼?”
“因為你是目前為止僅有的幾個不打算殺我也不打算害我的人之一啊。我認識的人不多,擅自把你當成了朋友,對不起。”
“……”淩軒沒再搭理淩玥琪,轉身走人。
周日沒有新任務,作業也做完了,淩軒安穩睡了一天懶覺。
周一在學校見到淩玥琪時,她恢複了正常,看人時有些怯,笑容有些腼腆。
她的副人格又沉睡了。
也不知道毫無之前記憶的她要怎麼面對來認親的哥哥姐姐。
淩軒無聊地輕敲着他手上的水晶手鍊,一縷陽光照在他課桌上,淩軒把手放上去,水晶折射出晃眼的光,金黃色的光跳躍于上,如同跳動的火苗。
下午,淩軒和夏薇薇今夏依舊是吃過午飯就在奶茶店等學校開門,果然,淩雪兒他們也到了,也是巧,林遙天和他朋友也在。
淩玥琪一臉懵地看着來認親的兄妹倆,不知所措。
淩雪兒:“小玥,你跟你現在的家人商量好了嗎?什麼時候跟我們去做鑒定?”
淩玥琪:“什麼鑒定?”
“親子鑒定啊!你不會忘了吧?”
“等等,我為什麼要跟你們去做親子鑒定?”
“……”淩雪兒看了她哥一眼,換成她哥跟淩玥琪對話:“我們是你親哥親姐,前天中午我們約好大家一起找個時間去做親子鑒定。你真忘了?”
淩玥琪:“……親哥親姐?不是,你們突然跳出來說是我家人,有什麼證據嗎?”
淩雪兒:“有,你叫淩玥琪,而且是純……藍色的眼睛,跟我妹的特征一樣。反正去做個親子鑒定又沒什麼損失,而且不用你出錢,就去鑒定一下啦。”
淩玥琪沒同意,“不了,我不信你們。”
“為什麼?”
“萬一你們是想把我騙去解剖做研究呢。”
“不會的,我們……”
“我說‘不了’!你們聾嗎?!”
鬧劇一樣的認親以尴尬收場。
——“主人格情緒不穩定時我就會醒來,一般醒來都是要揮刀砍人……”
想起淩玥琪的副人格說的這句話,淩軒仔細觀察着淩玥琪,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表現,她的副人格沒出來嗎?
淩雪兒跟淩玥琪道歉,說是自己太着急,不該逼她的。
淩玥琪沒有回應,專注手上的工作。
店裡的氣氛非常尴尬,連顧客的說話聲都很小。
招待完最後一位進店買東西的客人,淩玥琪向林遙天的朋友提出辭工,讓他再重新招店員。
淩軒這才知道,原來林遙天的那位朋友是這裡的小老闆。
辭工成功,淩玥琪整理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奶茶店。
淩雪兒要追,被她哥拉住了。
淩軒三人的位置在奶茶店門口,看到淩玥琪出了店後走了一段,突然被人擋了路。
七八個人攔住了她,為首的正是前天傍晚被淩玥琪割傷手腳的小流氓。
夏薇薇着急:“那些人怎麼回事?”
“……前天我值日走得晚,我看到淩玥琪割了一個人的手腳給他放血,現在他找兄弟來報複了。”淩軒猶豫了一下,在夏薇薇耳邊小聲說。
今夏也湊過來小聲問:“放血……她失控了?”
幸好店裡放着音樂,不然他們的對話很有可能會被其他人聽到。
淩軒:“沒有,那是她的副人格的愛好。”
夏薇薇:“哇靠!”
“怎麼了?”
夏薇薇指向淩玥琪的方向,淩軒和今夏看過去,看到那幫人硬拉着淩玥琪走了。
淩玥琪有掙紮,但不知道是倔還是傻,居然沒喊人救她。
“我去幫她!”夏薇薇起身就跑了過去,淩軒沒來得及攔住她。
淩軒看着今夏,今夏也很着急,“你不用管我,我不亂跑,你去幫薇薇!”
“好。”淩軒跑去追夏薇薇,很快追上,但他們也已經到了那夥小流氓身邊。
小流氓們看到他倆,嬉笑:“别來多管閑事。”
夏薇薇:“你們放開她,不然我報警了!”
有人走過來要搶她手機,淩軒把夏薇薇攔在身後,“真麻煩。”他沒想和對面這些人糾纏,但夏薇薇沖過來了他沒法不管。
淩軒一甩手腕,小流氓們突然全都停住了,動作,眼神,甚至呼吸。
夏薇薇沖上去把淩玥琪解救出來,拉着她的手躲在淩軒身後。
淩軒解除異能,小流氓們全都恢複了行動能力,呼吸困難一樣深呼吸幾口,一臉莫名其妙,但這不妨礙他們要沖過來揍人,見狀,淩軒趕緊拉着夏薇薇逃跑,夏薇薇抓着淩玥琪沒松手。
淩軒一拖二快速奔逃,他沒往奶茶店那邊跑,免得那幫人注意到今夏。
特别險地躲過了幾次追擊,淩軒帶着夏薇薇淩玥琪跑向了前天那個小流氓被割傷的地方。
這裡一邊是樓房一邊是圍牆,盡頭也是牆,過路的人不多,是條不錯的死胡同。
小流氓們追了上來,後路被堵,淩軒夏薇薇淩玥琪三人劇烈喘氣,夏薇薇還咳了幾聲,淩軒握緊左拳,手鍊裡儲存的異能再次發動,小流氓們再次被定住,眼神逐漸失焦,然後閉上了眼睛。
淩軒:“趁他們還沒醒,我們快走。”
夏薇薇:“可等會他們醒了還是會追上來啊,要不還是報警吧?”
淩軒笑笑:“不會的。走。”
夏薇薇不放心,邊跑邊回頭,看到身後那夥人雖然看着他們的背影,但真的沒追上來。“你給他們洗腦了嗎?”
“我沒有那種能力。”淩軒失笑,“我隻是消除了他們的負面情緒,他們不生氣了,就懶得追了呗。”
夏薇薇:“還有這麼好的能力?!哪來的?”
淩軒想了想,回道:“從以前的一個任務對象那裡得來的。”
回到奶茶店門口,看着一路沒說話的淩玥琪,夏薇薇小聲跟她說話,大意是說下次再遇到人糾纏一定要喊人幫忙,不能硬抗。
淩玥琪眨眨眼,笑:“嗯!我知道了。剛才謝謝你啦,薇薇。”
夏薇薇:“有什麼好謝的,我們是朋友嘛。”
淩玥琪點頭:“嗯,我們是朋友。”
淩軒看到淩玥琪燦爛的笑容,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