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村莊’來的嗎?”探長接過她手裡的那束永生花,喊住了轉頭就要離開的女孩。
女孩朝他微笑,不作停留:“不是哦,我是從——來的。”
“......哪兒?”
探長聽的有些不清楚,他又問了一遍。
“城裡啦!”
女孩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她的聲音卻依舊清晰地傳來:“探長——我是從——鎮上來的啦——”
「探長很快理解了那束花的意思——托女孩來傳信的那人想和他在今天晚上十一點半在山洞出口的那片空地裡見面。」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分,探長決定先睡一覺再去赴約。」
「呼噜噜——」
「探長毫無防備地睡着了。」
“......?”
何月折的身體從探長的身體裡脫離了出來。
她這才看見了探長的容貌。
探長長了一張她怎麼看都記不住的臉,身材又高又矮、又瘦又胖。
「你的任務:保護探長的安全。」
「探長在睡眠中的防禦會降低,更容易受到傷害,請務必保護好他!」
何月折把椅子從桌子下抽出,擺在窗口坐了下來。
時間似乎被調快了,她眼睜睜地看着窗外從陽光大放突然就變得陰沉,滂沱的大雨嘩啦啦地開始下了。
屋内突然有泥土的味道,腥腥的。
何月折轉頭看去,木屋原本幹淨的地闆上出現了好幾個泥腳印,此時最靠近床鋪的那雙腳印旁正不斷地落着小泥點,泥點中還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碎指甲和血液。
泥土逐漸從地面上滴到了床上。
探長卻依舊睡的很死,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糟糕!竟然有外來者!快保護探長!」
[已進入戰鬥模式!]
[當前副本戰鬥模式為:回合制。]
[請搶占先機!]
話音未落,何月折利落地掏出背包中的短劍朝着那個“透明人”襲去!
[您已搶占先機!]
她反手握着短劍,橫在她估計的“透明人”的脖子前方。
何月折發現她似乎無法觸碰到這個“透明人”,“透明人”似乎也看不到她。
“透明人”依舊動作着,直到有鮮血順着短劍滴落,那人才發覺。
何月折又把短劍緊了緊,那人大概是害怕了,不再動作,兩人僵持在原地。
短劍上卻逐漸有了比鮮血更重的重量,何月折偏頭一看,是用泥土畫出的一個笑臉。
——歪歪扭扭的,跟小孩子畫的似的。
「檢測到當前人物對探長的态度為善意。」
「他不再是敵人,他會成為你們的一把劍。」
「請收起攻擊手段,嘗試着與他交流吧。」
何月折歎口氣,隻好收起了手中的短劍,她退後幾步,坐回了椅子上。
那人似乎察覺到這點,蹲了下來,腳下的泥土堆在一起,若隐若現。
有水滴在泥土裡,把原本粘稠的泥土稀釋成了一條小泥河,蜿蜒着往床底下流去。
【爸爸】
——那人寫到。
何月折隻看得懂這兩個字,至于後面的,要麼是變得糊塗一片,要麼是這人寫不來亂寫的。
那人又寫了好多遍【爸爸】,直到整片地闆被寫的一塌糊塗,那人才堪堪停下手來。
這人看不見自己,自己也看不見他,但這人又能看得見探長,或許隻有等探長醒了才能知道這人的由來吧。
何月折不打算再管這人,既然是善意的,那就怎樣都無所謂了。
中間偶爾有嬰頭蝙蝠和嬰頭鷹試圖破窗破門而入,多半是聞到了人和鮮血的味道,不過全都被那個“透明人”利落地解決了,根本輪不到何月折出手。
她從書桌裡翻出了卷繃帶和止血劑,也不知道這小孩會不會用,總之何月折都一股腦地丢到那人身旁了。
果然,那人的确是看不見自己的。
那人被突然滾到身旁的繃帶和止血劑吓了一大跳,跌的地上又是一灘泥。
那人反應很快,也不多作考慮,繃帶立馬被那人撿了起來。
就在那人撿起後的三秒,繃帶整卷地消失不見了,止血劑卻被扔到一邊,想來這人應該是不會用。
後面一個多小時過得非常平靜,窗外的雨停了,也不再有動物來騷擾三人。
隻有屋内探長沉沉的呼吸聲一直持續着。
何月折也小眯了一會,這副本雖說是新手解密本,但戰鬥強度對她來說還是有夠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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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何月折已經回到了探長的體内。
探長似乎也才剛醒,正準備下床。
“咦,我不是才打掃過嗎,怎麼又這麼髒了?”探長看着除了自己空無一人的木屋,有些奇怪,“難道說我睡着的時候有人來過了?”
他一看手表,時間不緊不慢剛剛好十一點,從這裡走到空地差不多二十分鐘,自己還能留十分鐘用來整理木屋。
說幹就幹。
「饑餓的探長在打掃完房間後更加饑餓了。不過這都不算什麼,他打算先去赴約。」
走在路上,探長這才發現,自己睡着的時候竟然還下了雨。
路邊眼熟的野花此時已經變得蔫蔫的,探長随手摘了幾朵,放在衣服口袋裡,繼續前行。
「探長走路非常快,不一會就到了空地處。」
“啊,才十一點十五分。”探長看了看手上的表,喃喃道。
還是來晚了,他心想,自己真的變了好多。
可這樣才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