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未樂，你……”

“你們在說什麼？”

女人的手搭在何月折肩上，微微用力。

“萬小姐！？”站在何月折對面的班未樂一臉驚恐地看向女人，驚呼道。

“哦，偷聽？”萬香的尾音拉長。

“沒、沒有呀，”何月折全身僵直，朝着班未樂眨眨眼，“我們擔心你出事，就過來看看、看看。”

“對對對，萬小姐剛剛不是喊‘救命’來着嗎，我們擔心你出事，就過來了。”班未樂附和。

“擔心我？”

何月折轉過頭，就看見萬香臉上迷茫不解的表情。

“對呀，擔心你。”她連忙小心翼翼地從萬香手下挪開，笑道。

“哼，不要以為我會信你們的這些小把戲。”萬香嗤笑。

她一把抓住何月折的手臂，聲音冷冷：“跟我過來，有事跟你說。”

“哎，哎呀，等等！”何月折吓了一大跳，試圖掙脫，卻發現完全掙脫不開。

“怎麼？”萬香皺眉。

“我們不能就在這裡說嗎？”何月折疑惑，“他是我的人，你應該相信我不會害你的吧？”

“……我相信你，但是，”萬香松開手，“他憑什麼能在這裡聽我們聊天？”

“為什麼不能？”

“……”

“哎呀，萬香，他很乖的，我保證，他絕對百分百聽我們的話！”

“……就是不行。”

“那我們走了。”

“……”

“明天見。”

“等等，我說！”

“嗯，我在聽。”

“如果代衛國沒有把警長給我，今天投票，幫我把他投出去吧。”

“你不堅持了？”何月折聞言，頓時停下腳步，挑眉問道。

“……嗯。”萬香垂眸。

真像隻貓，可惜自己已經有一……

「叮咚！種子何月折，您的成長進度已更新！」

「叮咚！種子何月折，您目前的成長進度為：9%！」

不對，自己什麼時候養過貓？何月折搖搖頭，把這些奇怪的念頭甩掉。

“好呀，我當然會幫你的。”她朝着萬香微微一笑。

……

“柳慧，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嗯？”

剛走到兩人之前定下的秘密基地，班未樂就忽然扭過頭，很嚴肅地看向何月折：“好可怕。”

何月折嘴角抽了抽：“……”

“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你每次笑，都是想要幹壞事！”

“沒有吧？”

“有啊！”班未樂捂着頭深深歎息道，“哎，歲月真是太可怕了！沒想到七年過去，小慧你就已經成為了一個喜歡笑着折磨人的壞人了！”

“哎！哎！哎！！我真是倍感痛心啊！！！”

“看來你是想體驗一下了？”何月折笑眯眯地按住了班未樂的肩膀。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班未樂渾身一抖，驚恐地搖起頭來，“不不不不還是不用了！！！”

“……小慧？”

“哎哎哎，你媽媽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

手蜷曲着垂下，何月折看向從餐廳後廚走來的柳招娣。

心髒像是被一床陳舊的被子緊緊包裹住，鼻腔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大概是檸檬的酸，嘴邊則是跟賣菜時用的秤一樣顫抖的叫不出口的“媽”。

“阿姨，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來找柳慧嗎？”班未樂上前幾步。

“對，我有東西想給小慧。”柳招娣笑着，手從背後拿出來一樣東西。

女人穿着職業西裝，好像是真的在辦公室裡辦公的職員一樣，可她手上的繭和佝偻的背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這個身份并不屬于她。

“小慧，小慧？你快看看，這是什麼？”女人手裡捧着一把木梳子。

“這是……哪裡來的？”何月折問。

“媽記得，小慧以前的頭發一直都是很順很漂亮的，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就不願意讓媽碰你的頭發、給你梳頭。”

“這些年，看着小慧亂亂的頭發，媽就一直在想啊，要是家裡有錢，能給小慧買一把小慧自己的梳子，那該多好？”

“……”

木質的梳齒梳在頭發間，何月折僵住。

“小慧，媽也不知道媽還能在這裡活多久，比起你們，媽腦子笨，手腳也笨，好像除了能給你們做飯吃，媽也沒有别的用處。”

“所以媽想了很久，還是決定……”

“媽，我好想你！！”

“小慧……？”

柳慧再也忍不住，淚水滴答滴答地從眼眶滾落。

她回過身好用力好用力地抱住了柳招娣。

血脈相連的兩人此刻彼此擁抱着，心跳逐漸同頻。

“啊，小慧，沒事了啊小慧，媽回來了，媽回來了，以後媽在，媽肯定不會再讓别人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