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優秀學生代表登場發言！”
“她，在今年内，一共斬獲了全球數學競賽一等獎、物理競賽一等獎、化學競賽二等獎等許多獎項，還幫助我市在許多方面做出了改善！”
“她刻苦學習，努力奮鬥，為社會做貢獻，可謂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她，就是高xxxx屆，萬香！”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她！！”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咳咳，喂，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來自高xxxx屆x班的萬香。”
“感謝大家給我的機會，讓我今天，可以很榮幸地站在這裡發言。”
“作為一個天賦并不算高的學生，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被老師當作‘差生’來培養。”
“但是正所謂，‘天才就是1%的靈感加上99%的努力’，雖然這1%的靈感遠比99%的努力更重要，但我相信，隻要我去做，那總有一天，我也可以趕上、甚至超越那些擁有靈感卻不努力的人。”
“所以我開始很努力很努力地學習，認真聽講、認真完成作業、認真考試，這讓我的成績突飛猛進，我一下子成為了班上成績中的中上遊。”
“我和大家一樣，隻是個奔波于家和學校兩線的普通學生，所以當我看到我的成績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驚喜、開心，然後就是無止盡的焦慮。”
“我焦慮我下次考試的成績會不會沒有這次的好，焦慮如果我都這麼努力了還是隻能考到這裡，是不是就說明我真的很差勁。”
“但是，同學們，正如你們所見，現在得過獎的我，站在這裡給你們分享我的學習經驗，我的手卻還是會抖。”
“所以，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是，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無論是多麼遠大的目标與理想。”
“焦慮真的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所以，勇敢地想象吧，勇敢地去做吧，竭盡所能。”
“正如阿蘭德波頓所說，‘你問我有哪些進步？我開始成為自己的朋友。’”
“接納自己，完善自己，欣賞自己，和自己做朋友，成為最好的自己，你的目标終會實現。”
“最後，祝大家心想事成，新的學期收獲滿滿！”
“我的演講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哎，就是她吧，之前你給我的聊天記錄裡那個被拍到上豪車的那個女的。”
“我看看啊……對對對，就是她，萬香，前幾天在校門口跟一個長得巨醜的老頭子走的那個。”
“我去，那她這些獎，估計全是水分吧？”
“誰說不是呢，我聽她們一起考那個競賽的學長學姐說啊，她當天考試來例假了，人都快痛暈過去了，要真能考這麼好，切，鬼才信呢。”
“真的假的，要是我的話肯定直接沒考就跑了，她也是個人才。”
“哼，确實——”
“你們……”
“你們在說我嗎？”
還沒說完的話被人打斷，柳慧回頭看去，一個紮着馬尾，身上穿着寬松校服的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後。
她大概是路過自己班級的隊伍，啊，怎麼能這麼巧就讓她聽見這些話了。
那自己以後再去請教她學習上的問題，她還會搭理自己嗎……
“你！？我們聊天而已，沒有在說你。”
“你們最好是。否則，造謠傳謠的人，我一告一個準。”
柳慧站在三人中間，嗅見硝煙的氣息，頓時僵住不敢動彈。
一個柔軟的東西卻塞進了她的手裡。
“你的外套，”擡頭，是萬香，“我檢查過了，沒有弄髒，謝謝你。”
“！！”
柳慧頂着一旁走過來的班主任的目光把校服外套快速卷成一團，朝着萬香點點頭：“不用謝，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應該的。”
“那個，我想了想，我還是不……”
“哦，對了，你今天還去圖書館嗎，老位置等你！”
“哎哎，萬香，你們老師正找你呢，你趕緊回你們班隊伍去吧！”
“好的石老師，我這就回去！”
萬香，她真的好優秀啊。
柳慧看着自己手裡寫着萬香聯系号碼的紙條，哈出的冷氣逐漸遮住了她的視線。
還是不要加她了吧，自己好像，和她不是一路人。
可是柳慧，你會想到在後來的日子裡，你從她那裡學到的好多好多知識嗎？
你會想到那個那麼陽光的少女，會因為家庭原因導緻的低血糖許多次暈倒在你的身旁嗎？
你會想到，你們一起學習，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你會想到你們會一起經曆那麼多有趣的故事嗎？
可是柳慧，你又會想到，當你買了蛋糕想要給她慶生的那一天，你走進她們班，卻被她喊着人潑了一大盆冷水嗎？
柳慧啊柳慧，你和她還沒有成為朋友，為什麼卻被一堵你看不見也摸不着的心牆給隔開了呢？
那個那麼優秀的少女，為什麼從那一天起，就變了個樣，變得不是她自己了呢？
柳慧，你會想到嗎？
你會想到這些快樂、幸福、這些充斥着氣泡水味道的碧綠色夏天裡的故事嗎？
你并不會。
你隻會看着你眼前，嘴裡不斷說着“對不起”、整個人亂糟糟的女人，為她這被腰斬的一生流下一滴淚。
「柳慧，你太善良了。」何月折說。
「是啊。」柳慧回應道，「可是我的善良毫無作用。」
「……」
柳慧把床上巴二狗的屍體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找了張别的房間幹淨些的床單裹上。
然後，才把失去理智的萬香扶到了床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萬香，”柳慧輕輕地抱住萬香，“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萬香的身體顫抖着，過分的瘦弱讓她的骨骼硌得柳慧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