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西沒做任何停留,快速朝保安亭走去。
她走得很快,微風吹起白大褂的一角。黑暗中快速移動的白衣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夜晚遊蕩的鬼魂。
她現在需要一個安全的房間,讓自己梳理清今晚發生的事。
她專注地趕路,眼前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像失明一樣,一下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再睜眼眼前依舊白茫一片。
她懷疑眼屎把眼睛給糊住了,于是伸出兩根指頭,試圖把當着眼睛的分泌物抹去。
可她一上手,并沒有在眼角,摸到什麼粘膩或堅硬的分泌物。郁西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用指腹認認真真将眼睛周圍擦拭一圈,期望自己再睜眼時,視力已經恢複正常了。可她再次睜眼,依舊什麼都看不清。
”砰砰砰!”,心髒狂跳聲音又大又響,仿佛有人在郁西耳邊敲重鼓,于此同時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心裡生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失明了?突然的失明,不清楚是大腦病變還是其他原因。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摸着皮膚之下劇烈跳動的心髒。強壓心中恐懼語氣冷靜,“芋圓,我的眼睛好像出問題了,現在什麼都看不到。現在需要你帶我去保安……”
“啊?” 芋圓剛開始聽到有些懵逼,等反應過來後又有些焦急,“怎麼突然看不到啊?是不是低血糖眼睛發黑?”
“不是。”郁西搖搖頭,她晚上吃得都快扶牆走了,哪裡會是什麼低血糖。“不是發黑,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東西。”
芋圓沉默幾秒後,提出一個猜測,“媽,白茫茫一片會不會是因為現在起霧了?”
“起霧了?”郁西聽見這話有些愕然,就剛剛幾乎眨眼的功夫,能有這麼濃厚的霧?
“對啊。好濃的霧。”芋圓說。
知道自己并沒有突然失明,郁西并沒有感到歡喜,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股擔憂。
她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第一個晚上,她抱着王成成,一直跟在跟她們身後,隐藏在霧中的腳步聲。相比于第一次由淺變濃的霧氣,現在這霧比之前起得又快又濃。詭異到沒有任何征兆。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濃厚到人伸手不見五指。
她擔心,這霧裡會藏着什麼比暗魔更厲害的東西吧?
幾乎是她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芋圓突然大喊了一句,“媽,你趕緊蹲下!”
郁西反應極快,芋圓話音剛落,她就已經蹲了下去。
"不行!媽你趕快趴下。"芋圓語氣十分着急。
郁西沒有任何疑問,身體往前不到一秒,她整個人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
一邊的臉耳貼在冰涼的地面上,究竟是什麼東西會讓芋圓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放輕呼吸。”盡管是在用心神跟郁西溝通,芋圓也不自覺地放低聲量。
郁西心中的疑問更深了,她腳踝裸露在外的皮膚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這股寒意沿着她皮膚上的毛孔中鑽了進去,骨頭上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
郁西感覺自己被扔到零下四五十度的冰天雪地裡,先是覺得冷,幾秒後失去了知覺。
幸好,她身體中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從腹部一路向下,将她的骨頭包裹起來。
這股寒意像是突如其來的寒潮,一路從腳跟吹到了頭頂。
流動的河水碰到突如其來的寒潮,上一秒還在翻湧的浪花瞬間結冰。郁西身體就像是結冰的河面,體表的溫度在不斷地下降,郁西的頭發、睫毛上甚至挂上了白霜。
但郁西皮膚下的血管骨頭,跟河底的魚是一樣不受這股寒潮的影響。
郁西在寂靜的黑夜中,忍受着這份寒冷。
她的背上傳來一陣瘙癢,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觸碰着她。她趴在那裡想要回頭看看,卻被芋圓叫住了,“閉上眼睛。”
此刻她的上方,似乎正漂浮着幾十隻氣球。要是仔細看,能發現氣球的前面是一張張的人臉,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耷拉着臉,死氣沉沉地擠在一堆向前方飄去。
郁西背上的瘙癢,其實是他們腦袋上用頭發編織的粗繩,垂落到她身上。
郁西一開始還能感到背上的異樣,直到後來她變得有些麻木。
她甚至開始了思考:車禍保險追蹤公司是一家詐騙公司,他們有特殊的渠道了解、篩選會受害者。
從詐騙到實施綁架,這一系類熟練的操作,這意味着她肯定不是第一位受害者。
然而這家公司竟然一直沒被人舉報或發現,要麼沒有受害者逃出,要麼就是背後肯定有什麼強大的保護傘。郁西傾向于後者。
她在走廊看到的鳥人。她和這群鳥人的第一次見面,是它們從天爾降帶走了那具暗魔的屍體。
郁西原本以為這群人首鳥身的鳥人,跟暗魔一樣是自然産物,但現在看不見得是這回事。
這家公司要麼能控制魔物,要麼他們從事怪物研究并取得一定的成果。從陳博士的生物研究室,再到那些标了數字的玻璃罐裡面泡着的各種異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