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也會努力記一下。”物吉搖頭:“相信我,畢竟我是幸運的。”
一聽到“幸運”,鶴丸本想說什麼又被他咽了回去。他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苦澀,其實如果物吉真的幸運,那他就根本不會來到這個本丸了。
同時又因為帶着“幸運”一詞,他的遭遇比其他人更慘烈。畢竟他們的審神者,可是相當厭惡“幸運之人”啊!
審神者代号【幸】,他厭惡幸運之人的理由,是他一直都過得很不幸。
然而自從幸進入「時之政府」成為審神者開始,他的運氣就好了起來,一些難出的稀有刀有時候也不在話下。就好像前二十幾年的不幸,都是為了讓他擁有靈力一樣。
可審神者表示這憑什麼啊?
他甯願不要這靈力!他就要他的幸運。
這就是幸不喜物吉的原因,他讨厭一切“幸運之人”。同時因為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物吉貞宗的惡意,所以盡管他比物吉貞宗還要晚很久才來到這裡,卻依舊對此清楚不已。
物吉一眼便看出鶴丸的想法,他搖頭道:“沒事的,我沒關系的。就是,對不起啊。”
與此同時,垂眸的鶴丸國永也發現了物吉腰間的東西。隻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物吉貞宗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那是一振肋差,是物吉貞宗的本體。
畢竟根據審神者規定,包括近侍在内,本丸中的所有刀劍男士一律不許佩戴本體。而物吉貞宗現在這麼做,無疑是想要挑戰審神者的權威。
同時意味着,他想要殺死審神者。
而且物吉貞宗沒有要隐瞞的意思,他堂而皇之的将本體挂在腰間,就是為了讓他們看到,他們想要阻止的話也可以立刻行動。
鶴丸國永神色有些複雜:“你……”
這一路走來,刀劍碰撞的聲音或許可以瞞過太刀他們,卻絕對瞞不過小短刀們,可是物吉就是這樣毫發無損地走到了天守閣,走到了他面前。
那麼他作為近侍,是否要阻止物吉貞宗呢?
那麼他作為鍛出沒多久,也沒有經曆過太多事的一振刀,是否要抹去其他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刀劍的希望呢?
物吉不說話,隻是靜靜等待着鶴丸國永做出決定。
這件事說到底也不單純是他一振刀的事情,也不該由他自己來決定。也正是因此,他先前才沒有任何隐瞞的。
“不後悔?”鶴丸國永卻是沒有立刻回應這件事,隻是反問道。
物吉艱難地扯扯嘴角:“不會。”
後悔,說到後悔,他最後悔的便是沒有在最初從戰場上回來的時候,給審神者的心髒來一刀。如果他當初就那麼做了,那麼之後也就不會有受害者了,狐之助同樣不會生死不明。
“嗯,好,那麼就給審神者一個大大的驚吓吧!”鶴丸點頭,得到答案的他輕輕推開物吉,笑意盈盈地說着。
最後他想了想又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了,就由他最厭惡的‘幸運’,親手埋葬他吧。”物吉搖頭,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間。
其實大家所知道的關于審神者的事情是有誤的,審神者遠沒有他自己說的那樣不幸。
幸父母雙全,家境雖不富裕,但也算得上是略有積蓄。他隻是在生活中的種種瑣碎事上不行,事業上也未能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而已。簡單來說,就是平庸無奇。
當然這樣也就算了,問題在于每當有人在他面前“成功”時,他總是會用輕描淡寫的一句“運氣真好啊”應付,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對方背後所有的辛勤付出和不懈努力。
可是事實上,很多時候他們的起跑線其實是相同的,隻不過是幸始終抱着僥幸心理,幻想着有一天能不勞而獲,等待着天上掉餡餅的美事罷了。幸未曾意識到,那些成功的人,實際上一直都在暗中默默奮鬥,付出了别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換言之,其實就是審神者嫉妒。更離譜的是,随着時間的流逝,一直給自己洗腦的幸,也覺得自己就是那樣不幸的一個人了。
至于幸為什麼對他們刀劍男士出手,是因為他羨慕他們的相貌和能力。
——他憑什麼不能有?為什麼他就是這樣的不幸?
所以審神者在總部接觸了一些人之後,他果斷開始了自己的實驗。照他的話說,就是他要開啟自己新的人生。
而他們這些刀劍男士、這個本丸,從來都不再那“新人生”之中。
物吉貞宗轉身,不再回憶審神者癫狂時說的話。
接着他沉下心,平靜地對鶴丸國永說:“我會為大家,帶來幸運的。”
他不會讓其他同伴跟他一起墜落深淵的,隻要他一把刀承受弑主最多的代價就夠了。
一切因“幸運”而起,自然該因“幸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