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說了,這是你提更多拼圖樣式與材質的封紅,本來今天要找你就那坑人的拼圖再探讨一番,結果你竟沒去,不然哪隻這五十兩?”
說完笑得更加厲害,搖頭到,
“虧啦,虧了呀~”
陸岑川完全不理會楊橋的打趣,捧着手裡的銀錠子,隻覺得自己有點兒發懵。
五十兩對一個村裡的農戶意味着什麼?
田地,房子,好幾年的嚼用。夏草玲的嫁妝,五十文而已。
她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不是自己沒掙過錢,涼皮也叫她掙了一些,比起村裡農戶看天吃飯的收成,也算得上是一夜暴富了。可那都是她起早貪黑辛苦換來的,可以說每一文錢裡都有她辛勞的汗水也不為過。
而掙錢竟是這麼容易的嗎?
有種隐蔽卻又撩人的貪妄在她心中閃過,然而隻是一瞬,陸岑川立馬冷靜下來。
為什麼五十兩來的這麼容易?
因為有人在她做出的小東西上看到了商機,想要借此謀利,而這個人,是她信得過,也敢于去合作的楊家二哥楊路。
不算計她,不苛薄她,甚至是在有意的照顧她。
說一千道一萬,機緣巧合罷了。
陸岑川長出一口濁氣,把心裡見錢眼開升起的那點兒不平揮手拂去,認真對楊橋到,
“這也太多了,何況我跟楊二哥說好的并沒有這個,接起來有點兒燙手。”
楊橋一怔,随即大笑了起來。
陸岑川:“……”我又哪兒戳住這讀書人的笑穴了?笑點這麼低好嗎?
一看陸岑川的表情,楊橋就知道她又在腹诽自己。但多少也是明白她心中所思,等笑得差不多了,才喘勻氣叫她不要多想,
“玲子,二哥确實是有心照顧你,但在這之前,他首先是個商人,甚至是個很油滑算計的商人。所以他不會給你超出他利潤的紅利,他肯給你,說明你那些個點子,真的值這麼多錢,并且會為他賺來更多的錢。”
“五十兩看起來确實挺多的,但也隻是在村裡罷了。”
聽了這話,陸岑川思量一陣,點頭表示明白了,以後自然是要更加上心,才不枉楊二哥對自己的這番看好。
楊橋見她想明白,說過這兩句正經話就又挑眉輕笑了起來,
“說真的,那天跟你和二哥讨論這拼圖的事,到讓我在一些學業見解上茅塞頓開,若是換成真金白銀,不知要給你多少才好。”
“……千字五金?”陸岑川毫不客氣的提議到。
“想得出來!”楊橋嗤她。
雖然不再推辭,但這五十兩從天而降,難免叫陸岑川心緒有些起伏。
畢竟起早貪黑一個月掙了二兩,和動動嘴皮子掙了五十兩,這中間的落差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隻是再想想楊橋帶她去書肆時看到的那些有專人把守的書籍典藏,還有二兩銀子換來的酸詩骈文,陸岑川立馬就丢開了那些沒意義的落差感。又從楊橋口中得知楊二哥一直覺得她涼皮方子賣得太便宜,不敢進裕豐樓也是太過小心,陸岑川默默決定下回做生意死活也不自己定價錢了。
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有限,難免就被拖累了眼界,造成誤判,為長久計,還是要盡快多多增長己身見聞才是。
——☆——
因是玉米大豆套種,陸岑川大豆收的并不多,她自己又摘又曬的,一個人輕松搞定。
李寶柱見她豆子收了,也松了口氣,才有心思關心起她産量如何。陸岑川算了算,報了個推算的畝産出來。
“……玲子,你不是算錯了吧?有那麼多??”
“沒那麼多。”
陸岑川以為他聽成自己實際的收成,趕緊搖頭,
“實際每畝隻收了二十多斤,一共五十出頭。”又繼續算到,
“明年株距其實還可以調整一下,追肥追的更及時些,這樣應該能收多一點,但今年也就這樣了。”
不料李寶柱聽了她這實數,更加的糾結了,
“也就?玲子,你種了幾行就收五十斤,還不滿意!?”
陸岑川:“……”
哦,原來不是收的少,是收的太多嗎?
既然不比平均數少,陸岑川就放下了心,本來算出畝産的時候她還心痛了一下,産量低的她這個現代人都想不出來。見李寶柱還在糾結,好像很在意這個,陸岑川就問,
“寶柱哥收了多少啊?”
李寶柱也難不糾結,他算是村裡種田數得上的好手了,家裡田地又好,他辛勤努力的耕作,每年收成都是頂尖兒的幾個。如今聽陸岑川報出的畝産,竟是輕輕松松把他比過了,相形見绌之下,猶猶豫豫的把自家産量報了,
“兩畝地,三百來斤……”
陸岑川不肯聽這虛數,仔細追問,李寶柱歎了口氣答,
“三百七十。”
“寶柱哥你這應該叫做将近四百斤好嗎,别胡亂四舍五入!”
李寶柱不是那樣見不得别人好的人。何況陸岑川收成好,他也很是高興,隻是夏家的田地向來收成奇差,隻不過換了個人來種就能增收這麼多,叫李寶柱自然而然的以為是陸岑川侍弄莊稼的本領比自己好,心裡才有那麼點兒失落。
不過李寶柱不清楚增産的緣由,陸岑川卻是很清楚的。
“不是寶柱哥你侍弄的問題,明年寶柱哥也跟我這樣種吧?到時候你就知道。”
“怎麼說?”李寶柱一聽來了精神,竟然不是個人侍弄的問題,而是兩種作物混種帶來的好處嗎?
“說不清,總之好像是長得比較好,既然沒虧本,寶柱哥不妨跟我試上一年。”說着向他眨了眨眼睛,
“多種多收嘛~!”
李寶柱聽她再提當時混種的說辭,不由笑開,摸了摸她腦袋答應到,
“成,明年都聽咱們玲子的。”
收了豆子沒兩天,正在陸岑川翹首以盼掰玉米的時候,楊橋上門給她送了一筐葡萄,并且非常直截了當的問她,
“中秋吃什麼?”
陸岑川一愣,才想到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了。但她也不知道這邊有什麼習俗啊!隻好硬着頭皮答,
“……月餅?”不然呢?
這标準答案果然沒有錯,卻叫楊橋難免失望,
“原來你也沒什麼新鮮吃食。”
“……那你想吃什麼啊?”
“每年都吃月餅,膩的我牙都要掉了!”
陸岑川:“……”你還怪挑的。
不過,中秋節不吃月餅,你也可以吃螃蟹啊!膏肥脂厚,糟醉清蒸,配一壺陳壇老黃酒,切一隻桂花鴨子,鹹鹵水泡一把毛豆,佐一截糯米糖藕配菜,最後還能再吃點西瓜溜縫葡萄甜嘴兒!
光是想想我的口水都要出來了!
陸岑川心裡菜譜都列好了,然而鑒于之前一隻金魚就露了馬腳,什麼陳年老酒桂花鴨子糯米糖藕,說了楊橋又要追究到夏婆子回魂上去,忍住了一個都沒說。隻冷酷無情到,
“那你可以不吃啊。”
“拜月團圓,哪能不吃月餅!”
陸岑川:“……”你事兒可真多!!
雖然沒打聽到陸岑川有新鮮吃食,但楊橋想了想,
“你做月餅大概也不會難吃,記得給我留幾塊。”
陸岑川:“……”
“所以是每家都要自己做月餅嗎……?”
夏草玲記憶裡沒這個事情啊!
“當然啊!你家……”話說一半,楊橋自己停住了。
夏家自來艱難,自然不可能去買現成的月餅,但也很難說自家就能做的起,這話說的與揭人傷疤無異。
陸岑川卻沒他那麼多思量,隻是沒想到各家還會自己做月餅,但夏家實際上做不做呢?
“不記得了。”
她回答得這樣幹脆,叫楊橋連道歉也沒法兒出口,一時懊惱自己怎麼提起這茬兒。
但不管夏家從前做不做,陸岑川想了想提議到,
“你當天來吃不就好了?或者我送去給你?”
見她并不在意,楊橋趕緊跟着換了話題,
“中秋要去跟二哥一家過,一早我們就進城了,哪兒還能等到你拜月的月餅。明天大嫂一天都要準備過節的東西,所以才今天就叫我給你送葡萄過來。”
“呃……”送葡萄又是個什麼講究?我要回些什麼嗎?陸岑川這麼想着,也這麼問了出來。
“哪有什麼講究,就是拜月的時候要擺上些,大嫂想着你家裡沒有,這玩意村裡旁人也沒見種,就叫我送點過來。”
楊橋說完,放下東西擺擺手就要走,陸岑川趕緊拉住他打問中秋風俗,确認真的沒什麼特别要送的節禮,才放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