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奇說了個數,馬明明連連驚呼:“這鳥不拉屎的地兒買房容易,裝修花了大價錢吧?”
兩個人站在花房裡聊得你來我往,一會兒張風奇就把自己的老底兒給掏光了,馬明明對張風奇崇拜不已:“哥,你可真牛,一般人沒這決心,即使有,也沒這實力,你真是我偶像,我以後能去找你玩兒不?反正離得近,我開車過去十分鐘就到了!”
“行啊,你來呗,我家裡有遊戲機,還有私人影院。”
“行!哪天放假了我就去!你等着我啊,我把車開過來,你先挑着,一會兒我連人帶花給你送回去!”
眼看馬明明風風火火說走就要走,張風奇連忙攔住他:“唉,我能搬幾盆啊?”
馬明明一揮手:“你想搬幾盆就搬幾盆,不限量!”
有了這個話,張風奇頓時也不客氣了,他把剛剛自己看上眼的花統一搬到花房門口,馬明明很快就回來了,開着一輛掉漆的綠色電三輪,看到花房門口浩浩蕩蕩擺着的一長排鮮花,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哥,你還真不客氣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
“整整十盆啊!”
“還有一盆。”張風奇懷裡抱着一盆多頭泡泡,無辜地看着馬明明,“你說不限量的。”
“我……”馬明明噎了一下,“行吧行吧,随便你,都搬回去吧!外面有的是。哥你這人真實誠,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下回記得請我吃飯。”
“行。”張風奇爽快答應,“下次你來我家,我親自下廚給你。”
“說定了。”馬明明哈哈大笑,幫張風奇把花都搬上了三輪車的後車廂裡,最後剩下一盆不夠放,張風奇珍惜地把她抱在自己懷裡:“那我坐哪裡?”
馬明明一屁股坐在駕駛位上,拍拍駕駛座的另一邊:“坐這。”
張風奇猶豫了下,乖乖坐上去:“這……能坐人?”
“怎麼不能。”馬明明啟動車子,這輛三輪車飽經風霜,咔咔咔地響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駛出去,“你别跟我說你沒坐過三輪車。”
“我還真沒。”
不知道白天坐偷花大姐的車算不算。
拐彎的時候遇見徐向之,馬明明低喊了聲“完了”,張風奇扭過頭:“怎麼了?”
“老大。”馬明明一腳踩下刹車,有點心虛地沖徐向之打招呼,“我送這小哥哥回家去,你們晚上别等我吃飯了,給我留點就成。”
徐向之沒說話,眼睛直勾勾盯着車廂裡那十盆鮮花。
張風奇頓時明白了,他這是嫌自己太貪心、嫌馬明明太大方了吧。
為了不給馬明明惹麻煩,張風奇換上一副笑臉,熱情又不失風度地朝徐向之說:“徐主任,您真會種花,這花在您手裡養得是又美又俏,我看了真心喜愛,這才……想把她們都帶回家。”
徐向之看着張風奇,也笑了笑,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都是花農種的,示範品種。你喜歡,就帶回家就好好養。”
“好的好的,謝謝徐主任。”張風奇鄭重地點頭,“我一定會好好待她們的。”
“明明。”徐向之不放心地交代馬明明,“把月季養護手冊發給他。這位……先生,”徐向之不知道怎麼稱呼張風奇,幹脆挑了個中規中矩的,“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明明,他很專業。”
“行。”
馬明明趁機說:“那我走了,老大。”
徐向之點點頭:“路上小心。”
等出了基地大門,回頭看不見徐向之的身影了,馬明明才松了口氣:“吓死我了,我以為他會罵我的。”
“你很怕他?”張風奇随口問。
“怕倒不怕,就是、就是有點心虛。我們老大平時不苟言笑的,對别的事可以馬虎,對花不行,我以為他會怪我送花太随便……”他轉過頭,看着張風奇笑,“看來他看出來你是真心愛花的人了。”
“哦?怎麼看出來的啊。”
“不知道。但他一向看人挺準的,也許是你面善吧……”
到了張風奇家,馬明明特興奮地說要進去看看,張風奇表示很歡迎,馬明明便幫着把花放在院子裡,一溜煙沖進了張風奇家的客廳。
馬明明是個很懂禮貌的男孩,即使很興奮,去家裡某個地方都要先征求張風奇的同意,最後逛完天都黑透了,馬明明意猶未盡,拉着張風奇的手把他誇了個天花亂墜,說他審美好,品味高,把家裡裝的像個藝術品一樣,“哥,真可惜今天不能跟你一起玩會遊戲,我得走了!”
張風奇剛檢查完冰箱,夠嗆做頓大餐,但用來招呼馬明明應該夠了:“你留下吃飯呗,我來做飯。”
馬明明猶豫了下,拒絕了:“不行,不能這麼麻煩你,老大知道了要說我。我先回去了,哦對了,我們加個微信吧!”
張風奇沒有勉強,交換完微信,張風奇送馬明明到路口,馬明明坐在車上,把車燈打開,看着黑漆漆的夜幕,莫名打了個寒顫:“這裡哪都好,就是在荒郊野嶺,一個人都沒有,夠滲人的。”
張風奇不覺得滲人:“還好吧。”
馬明明看了眼張風奇,意味深長地說:“哥,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傷才想與世隔絕,換了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生活啊。”
張風奇的臉色變都沒變,泰然自若地道:“沒有,就單純喜歡。”
馬明明撇撇嘴,沒有多問:“那行,哥我先走了,有啥事兒給我發微信!”
“嗯,路上注意安全。”
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