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大學的那幾年,陸峻野給田遠的印象是冷淡、矜貴、話少、高不可攀,在哪裡出現都是很吸引眼球的人。
當時不少女生愛慕他,甚至還有男生公開在學校的表白牆裡向陸峻野表白。然而陸峻野總是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從來沒有給任何人半點回應。
田遠就親眼見過陸峻野當衆拒絕别人的樣子,那樣冷酷,一點也不給别人面子。
那次,學校舉行大學生運動會,陸峻野報名參加了田徑400米短跑,全校一半的女生都去觀看比賽了。
田遠作為新聞協會的一員,接到任務,負責給這次運動會拍幾張現場比賽的照片放到專題報道上。
他當時拿着相機混在人群中随意地抓拍着,無意間就抓拍到了正在賽場上馳騁的陸峻野。鏡頭下,那人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前沖刺,哪怕奔跑過程中發絲被風吹得淩亂,依然帥氣逼人。
他看着鏡頭下的那張臉,心跳不由地加速,抖着手,做賊心虛似的拍下了好幾張照片。
比賽結束,陸峻野拿了小組冠軍,很多人為之歡呼。
他站在人群中,偷偷給正在氣定神閑地擦着臉上汗水的陸峻野又抓拍了幾張照片。他拍照技術非常好,抓拍的每一個瞬間都特别有感覺,尤其是陸峻野低頭或者仰頭,亦或者是轉身,每一個動作都被他抓拍得非常自然流暢俊美。
“學長,你真是太厲害了,渴了吧?喝點水。”
“陸同學,辛苦了,擦擦汗。”
一幫女生突然走上前,争着給陸峻野遞毛巾、遞水。
一看就是追求者。
田遠靜靜地看着鏡頭裡的這一幕,表情黯然了一下,正打算收起相機悄悄離開,就在這時,陸峻野突然把頭扭了過來,直直地看進了鏡頭裡,田遠心頭一顫,手一抖,下意識地按下了快門。
陸峻野把臉扭回去了,看也沒看那些女生一眼,也沒接過任何人遞過來的水和毛巾,隻淡淡地說了句“謝謝”便擡腳走了,給衆人留下一個冷峻疏離的背影。
後來,田遠又有幾次無意中撞見陸峻野被幾個女生表白示好,女生們追着他,給他送情書送禮物,每次都被陸峻野無情地拒絕了。
印象比較深刻的一次,那天晚自習,田遠從馮碩那裡打聽到陸峻野在哪個教室上自習,然後就假裝偶遇,也去了那間教室看書自習。
下晚自習時,他磨磨蹭蹭在後面,看到陸峻野走了,才跟着離開教室。
剛出門口,就看到陸峻野被一個女生截住了。女生長相甜美,懷裡抱着一個小盆栽,她把盆栽遞到陸峻野面前,含羞帶怯地說:“陸同學你好,這是我自己種的向日葵,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收下。”
陸峻野站着一動不動,田遠從後面看不到陸峻野的表情,隻見陸峻野的頭微微低了一下,應該是在看女生遞過來的盆栽。
田遠感覺呼吸停滞了下來,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陸峻野的脊背。
“抱歉。”
半晌,陸峻野清冷的聲音響起,抛下這麼兩個字,陸峻野就往前走了,走了幾步他倏然把身子轉了過來。
田遠一驚,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尴尬地看着陸峻野,笑了下,說了一句很蹩腳的開場白:“嗨,好巧。”
陸峻野看起來很平靜,似乎沒有一絲驚訝,隻“嗯”了聲,聲音異常的溫和。
“一起走吧。”陸峻野說。
田遠喜出望外,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說:“好。”然後跟着陸峻野往前走去了。
女生還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手中抱着的盆栽,那幾株向日葵長得低矮茁壯,翠綠欲滴,正在含苞待放,十分嬌嫩可愛,陸同學怎麼會不喜歡呢?
田遠跟着陸峻野一起下了樓,并肩往宿舍樓方向走。彼時,皓月當空,校園裡十分甯靜,兩人安靜地走着。
田遠幾次想開口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加上心裡還特緊張,嘴更笨了,幹脆抿着唇不語。
陸峻野也沒有開口說話,眼睛目視着前方,偶爾會扭頭瞅一眼田遠在月光下顯得極為柔和的側臉。
不久,兩人從教學樓區走到了宿舍樓區,他們不住在同一棟宿舍樓。
站在岔道口,田遠猶豫着開了口,對陸峻野說:“我往那邊走了,再見。”
“嗯。”陸峻野點了下頭,望着他的眼眸很深邃,低沉的嗓音說了句,“路上慢點。”
“好,你也是。”田遠道,沖陸峻野揮了揮手轉身往另一條路走了,走了幾米遠,他忍不住回頭又望了眼,隻見陸峻野還站在夜色中,定定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