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沒想到陸峻野還沒有走,猝不及防地對上對方的眼神,他心猛地一跳,慌忙收回視線,腳步慌亂地走回了宿舍。
晚上躺在床上時,他回味這一晚上發生的事,自己傻樂了起來,不禁有些想入非非。然後當晚,他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閉上眼睛總會夢到那些讓他一輩子都無法揮之而去的噩夢,相反做了一個很甜很甜的美夢……
現在聽到陸峻野說想在地裡種向日葵,田遠着實有些驚訝,不禁想起那些往事。
“為什麼要種向日葵?”田遠忍不住問,表情有些心虛不自然。
陸峻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怎麼,難道這塊地不能種向日葵嗎?”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專注地盯着田遠眉清目朗的臉龐看,田遠更心虛了,都不敢和陸峻野對視,眼神飄忽着回答:“沒,可以種。今天要種嗎?我去給你拿工具。”
“今天不種,”陸峻野說,“過兩天我再過來種。”
“……好。”田遠漫不經心地應道,因為情虛手指無意識地摳着陸峻野剛剛拿錘子釘好的田園牌子。
陸峻野半垂着眼眸往他摳着的地方掃了一下,掩着唇,說:“摳壞了。”
“……啊??”
田遠吓了一跳,還以為他真的把陸峻野的牌子給摳壞了,趕緊低頭仔細查看。
牌子好好的,表面很光潔,沒有一絲劃痕,哪裡壞了?
田遠很納悶,擡頭去看陸峻野,隻見陸峻野臉扭向一邊,肩膀微微抖動,似乎在憋着笑。
“哈哈。”陸峻野終于笑出了聲,嗓音很低啞好聽,他說,“田遠,你真是太可愛了。”
說完,沒等田遠回過神來,抓起田遠的手,把錘子交還到他手中,随後說:“我回去了,過兩天我再過來,拜拜。”
說罷,邁開腿走了,走着的時候,還聽到他低低笑了兩聲,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等他走遠了,田遠才回過神來,一張俏臉也紅透了,他沒有想到陸峻野竟然會騙人,以前那麼正經高冷嚴肅的一個人,騙起人來這麼不動聲色,還拿他開玩笑,說他可愛,簡直太丢人了!
田遠越想越窘迫,尤其是低頭看到剛剛被陸峻野抓起的那隻手,更窘了。
“老闆,我們種好了,工具放哪裡?”遠處突然有人向田遠喊道。
是那家叫“菜多多”田地的租客在叫田遠,之前田遠指導他們種菜,他們已經種好了,想把鋤頭耙子等還給田遠。
“就放在地裡吧,我一會兒收拾。”田遠答道,被旁人這麼一打岔,他的臉色終于恢複如常了。
他再次看了眼陸峻野租的田地以及那塊寫着“陸園”的牌子,然後臉頰微微一熱,拎着錘子轉身走了,去收拾顧客使用完放在地裡的農具。
他搬着農具往庫房那邊走,經過停車場時他特意瞅了一眼,沒有瞅到陸峻野的車,也沒有瞅到陸峻野,陸峻野應該已經離開農場了,這個時候臨近黃昏,遊客們也差不多走完了,隻有幾個工人還在收拾打掃衛生。
田遠把農具放回庫房,也走去和工人一起打掃衛生。拾掇完,田遠就讓工人下班回家了,他一個人留在農場裡,一會兒喂喂雞,一會兒喂喂羊和兔子,忙完,他開始給自己做晚飯。
農場裡最不缺的就是蔬菜,各種蔬菜都有,他去大棚裡摘了一小把青菜和幾個西紅柿,洗幹淨,磕幾個雞蛋,簡單做了一份西紅柿雞蛋面,面條裡飄着幾片綠油油的青菜,看着也是十分可口。
他剛盛出面條,球球聞着味就跑過來了,蹭着他褲腿汪汪叫着也要吃。田遠給球球也盛了一碗面條,放溫了,倒到盤子裡給球球吃。
球球是隻土狗,吃東西不挑食,平時田遠喂它什麼它吃什麼,吃得還特别歡,所以長得才這麼健壯。
球球吃東西很快,幾口就把一大盤面條吃完了,田遠摸了摸它的頭說:“好了,出去玩吧,别跑太遠。”
“汪汪。”球球很溫順地叫了兩聲,跑出去了。
田遠接着吃飯,吃着吃着孤單就湧了上來,又想起了陸峻野。很奇怪,明明今天已經見過面了,分開也才沒有幾個小時,突然間就覺得很想念,但他不敢給陸峻野打電話,也不敢給陸峻野發消息,一方面他比較慫,另一方面他比較心虛和自卑。
之所以心虛還是因為那個夢,也就是他當年做的那個夢,那晚陸峻野拒絕女生送的向日葵,邀請他一起回宿舍,他激動興奮得晚上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勇敢地向陸峻野表白了,陸峻野竟然接受了他的表白,還說也喜歡他,正當他們想要擁抱接吻的時候,他就醒了……
因為那個夢太過美好,他一直記到現在。今天陸峻野提起要種向日葵,他又清晰地憶起了這個夢,他夢到的那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能不發虛麼。
以前他特别希望那個夢能成真,隻是經曆了那件事之後,他不敢奢望了,就讓那份愛意永遠埋藏在心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