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遊事件被盧仁晉得知後,盧仁晉去學校裡大鬧了一通。
他是開店做生意的,在十裡八鄉注重名聲,以和為重,要不是動了他的心肝寶貝,他也不至于來當衆讨要說法。
什麼面子裡子的,和女兒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校長辦公室裡,盧仁晉把辦公桌拍得震天響。
“我不管,我女兒的事情必須要有個解決辦法,難道她是無緣無故掉進瀑布裡的嗎?”
“小小年紀就心黑手黑,我看很有必要關進少管所好好管教一番!”
唐母被學校傳喚而來,她一臉難辦:“老盧,你聽我說,我家那兩孩子是不懂事,他們爹已經把他們狠狠教訓了,咱們各退一步海闊天空成不成?”
盧仁晉剜了她一眼:“憑什麼海闊天空,憑你生了個無法無天的孽子嗎?”
自家小子有錯在先,唐母不得不低聲下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我家孩子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寬容一下不行嗎?”
盧仁晉别開頭:“寬容不了。”
如果是别的事,以他的為人處世,或許可以寬容是美德。
但盧元夏是他的底線,他沒有原諒的可能。
“你這是……”唐母束手無策,“老盧,說真的額,這事兒其實沒那麼嚴重,都是小孩子之間貪玩打鬧而已,又沒真出什麼大事,大家都是一個鎮上的鄰居,幹嘛鬧這麼難看呢?”
盧仁晉被她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口吻氣樂了。
“沒真出什麼大事?”盧仁晉冷笑,“要不是我兒子勇敢,把他妹妹救了出來,你敢去想我女兒、還有你那王八崽子現在都在哪兒嗎?”
唐母面子徹底挂不住了。
她手指哆嗦着指盧仁晉:“嘿,你說誰是王八崽子呢,你也幾十歲的人了,怎麼說話那麼難聽,一點憐幼愛幼的心都沒有。”
見說好話沒用,她索性撒潑打滾:“我告訴你,我兒子才十三歲,你羞辱一個孩子,我可以告你侮辱罪!”
“我女兒還隻有十二歲呢!”盧仁晉發飙,“年紀小就可以為非作歹了?這麼慣着你那雙兒女,你也不怕他們将來犯點什麼事兒,在局子裡蹲一輩子!”
沈老師向來對學生家長和善,但這回過錯方是誰很明顯,饒是好脾氣如她也不可能再和顔悅色下去。
“唐媽媽,您還是先别急着吵架了,先關心您的兩個孩子還能不能在學校裡繼續念書吧。”
唐母一僵,這才反應過來決定權在校長手上,急忙轉向校長求情。
校長歎了聲氣,搖了搖頭。
求情有什麼用,他也無計可施。
最終學校還是給了唐菲和唐駿勸退處分。
94年不比後來政策嚴格,哪怕是義務教育階段,學校也幾乎能掌握學生的“生殺大權”。
勸退不過是一張處分紙的事。
隻要家長敢豁得出去,夠強橫,校方就算想息事甯人也沒轍。
雖然事件惡劣,差點鬧出人命,可畢竟是在校學生,學校有教導過錯,傳出去不好聽。
礙于聲譽,校方本打算低調處理這件事,調解一下雙方家長,唐母代替她兩個孩子賠禮道歉,讓兩邊握手言個和就算過去了。
奈何盧仁晉堅決不接受調解,他态度硬氣,不接受賠禮更不接受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必須讓唐家兄妹轉學滾蛋。
他說:“我決不接受我女兒在學校裡再碰見這倆歹毒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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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落水,盧元夏被學校批了三天的假,在家休養身體。
盧全冬也拜托盧仁晉幫他遞交了請假條,理由是他要照顧妹妹。
盧元夏有整整兩天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
倒不是落個水就丢了半條命,她隻是沒什麼精神氣,身體恹恹的,窩在被窩裡,不想下床也不想動。
盧全冬鞍前馬後地照顧她,飯端到床邊來,一口一口地親手喂,喂完再用紙巾給她細細擦嘴。
盧元夏越發習慣了他周全的伺候,懶病升級成了懶癌。
雖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才是好孩子,但既然躺着都能享受到高級服務,她更沒必要動了。
用飯勺伺候她吃完午飯後,盧全冬給她擦了擦嘴,關心道:“夏夏,你好點兒沒?”
“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我們就多請幾天假。”
盧元夏抱着被子看他,聲音嗡嗡的:“那哥哥會陪我嗎?”
“會。”盧全冬說,“我就在家裡,一直陪着你。”
盧元夏彎了彎唇,心裡幸福得不行。
她想起什麼,問盧全冬:“對了,哥哥,那天你下水救我,你自己有沒有受傷啊?”
盧全冬收拾碗筷的手微僵,他不動聲色地把外套袖口往下拉了拉:“沒有,我身體結實着呢,哪那麼容易受傷。”
盧元夏微蹙起眉:“真的嗎?”
那片瀑布裡暗礁衆多,浪又湍急兇猛,有多危險盧元夏是體會到了的。
她不太相信在那樣窮兇極惡的大浪沖擊下,他一點傷都沒受。
“真的。”盧全冬無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要是騙你,我是小狗好吧。”
到了晚上,盧全冬洗完澡換好睡衣,躺在她身邊。
他如今已經比小時候長高了很多,臂長舒展,手一撈,輕松将盧元夏撈進了懷中。
盧元夏雖然也不矮了,但窩在哥哥懷裡,仍舊像一隻小小的洋娃娃。
房間裡隻開了盞床頭台燈,燈泡緩慢旋轉着,散發出暖黃的光線,溫馨又安甯。
靜谧的夜色裡,盧元夏将毛茸茸的腦袋埋在盧全冬胸口,像隻小動物一樣親昵地蹭了蹭。
注意到她還沒睡着,盧全冬用拇指将她的臉蛋托起來:“怎麼了,夏夏?”
“沒事兒。”
哥哥的胸膛太溫暖,盧元夏将腦袋重新埋了回去。
盧全冬有點不放心:“是不是失眠了,我看書上說睡前喝杯奶能助眠,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不用。”盧元夏抱緊他的腰,“我很快就能睡着了,你也快睡吧。”
盧全冬又觀摩了她一會兒,确定她沒什麼不适的異樣,這才放心睡下。
年輕就是好,說睡就能睡。
不到兩分鐘,盧全冬就把自己送進了夢鄉裡,與周公展開了浪漫的約會。
盧元夏小聲喚了聲:“哥哥?”
沒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