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努力發展鹹魚大業。
“好,好孩子,當真大智若愚,快去量尺寸吧。”許娘子見她不是作假,遂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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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前身是太.祖皇妹衡陽長公主的府宅,長公主得兄長愛重,宅院獨占坊中兩曲,一幢幢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一處處水木清華的雅緻園林,楚王開府後,後院最大的正堂做了楚王妃的住處甯遠居,逾制的園子被拆掉,隻分南園與北園給妾室們住。
趙庶妃原也住在南園裡,但自她又有孕後,得楚王妃照拂,重修院牆隔出個小院子給她,單獨開門,自在清靜。
“阿娘,您嘗嘗,這叫生煎包,内陷是羊肉,和籠餅差不多。而這四碗分甜鹹,甜的叫豆花,鹹的叫豆腐腦。”三郎君親自給趙庶妃布菜,“您懷着孩子嘴裡沒味道,正好吃些鹹津津的。”
他捧上一隻小白玉碗:“兒親自替您試過毒,也已經命人驗過了,您能吃。”
沈蕙寫得細緻,每種口味有兩樣。
甜豆花,一種放紅糖與蔗漿,另一種澆上桂花蜜、撒炒過的碎果幹;鹹豆腐腦,一種是最平常的木耳與胡蘿蔔絲的湯鹵子,另一種則加了茱萸油,添些香醋,酸辣過瘾。
“三郎,這不是小膳房做的吧。”趙庶妃和顔悅色的神情一頓,附耳問道。
“是,您吃吧。”三郎君想瞞住她。
趙庶妃表面性情溫軟,内裡卻通透,怎會不知他的隐瞞,一揮手,命貼身侍婢祥雲清了不相幹的奴仆們出去。
“還愣着什麼,庶妃叫你們下去。”三郎君觀珠簾外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仆婦默默不動,揚聲呵斥。
“郎君,恕奴婢直言,庶妃如今身子重,恐怕離不開人。”為首的仆婦年約四十上下,冗長臉,着深青素緞短襦配同色羅裙,元寶髻上插兩隻銀梳篦,油鹽不進,“忠言逆耳利于行,您且聽勸。”
“刁奴……”三郎君再老成也隻是個十歲的孩童,哪裡能沉住氣。
許娘子怕他失态,當即自三郎君背後緩緩走上前,擡手便是兩巴掌,打得仆婦暈頭轉向,險些栽倒:“郎君是主子,你們難道想違抗命令?”
“我原先是宮裡侍奉妃嫔的,乃王妃專門找來給庶妃保胎,你敢打我?”這仆婦氣得面色漲紅。
“混賬東西,少裝腔作勢,你當我沒見過宮中出來的人,誰不是謹小慎微、明義知禮的,你再敢随意攀咬天家妃嫔們,就不僅是一個違抗命令的罪名了。”許娘子挺直背脊,柳眉倒豎。
“...娘子這話着實折煞老奴等人了。曲嬷嬷,我們該退下了。”其餘仆婦見許娘子是個硬茬,連忙攙扶上曲嬷嬷離開,“郎君,奴婢們告退。”
“三狼,你和阿娘說實話,這些個小菜究竟是誰做的?”趙庶妃命祥雲去守住屋門,三郎君不吱聲,她又望向許娘子,“許娘子,他不說,你說。”
許娘子如實回答:“回庶妃,确實是由小膳房所做,但食譜并非來源于那裡的廚娘。”
“我這孩子調皮,叫你費心了。”趙庶妃彎眉一斂,不好意思。
“郎君也是心疼您。”許娘子盡力替三郎君周全,“這豆腐腦裡放些蝦皮好吃,可廚娘非要說‘蝦’字同瞎眼的‘瞎’,不吉利,愣是不聽命,郎君罰了她月錢,她才肯放。”
三郎君着實憤懑:“以小見大,這幫刁奴必定沒少借此欺負您。”
“在乎這些做什麼,既然是我兒的一片心意,我且略嘗幾口。”趙庶妃穩住氣息,摸摸他發頂,“三郎不氣,我吃。”
生煎包太油太膩,她隻嘗了半個,倒是酸辣的豆腐腦得她喜歡,用了一整碗。
她難得吃了個十分飽:“食譜是誰進獻的,應該獎賞。”
“是許娘子的外甥女阿蕙,您幫過的那對姐妹裡的姐姐,算她報恩了。”三郎君心下一松,強忍怒意和不平的神色漸漸舒緩,“阿娘若喜歡,兒還叫她寫食譜。”